“什么破烂玩意儿,老子从来没见过这么难打的箭头!”
“师父,这活儿咱别接了!你把身子累坏了,不值当!”
徒弟罗飞搀扶着老白头,嘴里虽是骂骂咧咧,但满眼都是对师父的心疼。
“你小子懂个屁!狼牙箭要是破烂玩意儿,那我以前打的所有东西,连破玩意儿都算不上!”
老白头一巴掌扇在罗飞脑门上,罗飞委屈巴巴低下头,五大三粗的壮汉,在师父面前愣是不敢吭声。
“哟,小哥你醒了。”
注意到薛猛的目光,老白头转头看了过来,前一刻还凶巴巴的臭脸上,顿时挤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容。
“嘿嘿,小哥,昨晚是我托大了,你那东西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我们试了好几种方法都失败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
“但距离完工,还得等几天!”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回头我让罗飞给你们把箭头送去!”
看着自己师父一大把年纪,对薛猛陪着笑脸,罗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想不通,一向刚正不阿的师父,凭什么对这个小年轻这么恭敬?
哪怕是县官老爷来了,都没见师父脸上有过这么多笑脸!
“哦?真能打好?!”
薛猛闻言,颇觉惊喜。
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薛猛原本就不指望,狼牙箭真能在短时间内被打造出来。
这次过来,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没想到,仅仅一夜功夫,老白头就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看来徐伯没有吹嘘!
铁臂神就是铁臂神!
真不是一般匠人能比的!
“那真是太好了,白师傅,我先交一部分定金给你吧。”
薛猛伸手就要掏钱,老白头却连忙摆手:“用不着用不着!你是老徐的女婿,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干女婿,咱一家人谈定金就生分了!等打好了再说吧。”
“倒是老朽,要感谢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能够见识到如此设计精巧的兵器。”
“若是能够亲手打造出这狼牙箭,老朽死也无憾了!”
老白头满脸感慨,眼中仿佛只有对兵器的渴望,纯粹而不带一丝功利。
他记得,自己上一次通宵锻打兵器,还是二十年前,在白虎军匠造营里!
那时候的他,胸怀壮志,一心报效国家,为了让将士们能够奋勇杀敌,锻造起兵器来经常废寝忘食,不知疲倦。
但随着白虎军被解散,他心中那团火,也随之冷却。
而今日,薛猛的狼牙箭,却让他重新点燃了当年的热血!
在白虎军匠造营当总管那些年,他什么兵器没见识过?
兵器好不好,他一看图纸就能断个七八。
薛猛这狼牙箭,设计之巧妙,令人叹为观止,超越了大虞现有的所有箭头。
若是当年这种箭头出现在战场上,何惧那北莽铁骑?
“白师傅,亲兄弟尚且明算账,这二两银子你拿着,我总不能让你做亏本买卖吧。”
薛猛是真有些过意不去了,打造狼牙箭头,需要多次试验和锻打,损耗极大,光是材料钱起码都要二两银子。
“行啦,把银子收回去吧,老白头欠我的多了去了,这点银子算什么。”
徐守业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习惯性和徐守业互呛的老白头,这次却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拍了拍薛猛肩膀,笑道:“对,权当我欠牛鼻子的!以后你也别叫我白师傅了,叫我白叔就行。”
“好嘞,白叔!”
老白头和徐守业是过命的交情,又愿意和自己交好,薛猛也不再矫情,当即笑着应承。
自己今后若想制造更多跨时代的武器,必然少不了这种大匠之才的辅助…
虽说老白头不肯收钱,但自己作为晚辈,不能失了礼数。
人家有情,自己岂能无义?
正好早市上传来摊贩叫卖声,薛猛脑中灵光一闪,对老白头说道:“白叔,大家昨晚辛苦了一夜,我请大伙儿吃顿饭喝喝早酒总可以吧?”
“喝早酒?好,这个好!正好我饿坏了!”
老白头还没说话,罗飞却先乐了。
他实在想不通,师父昨晚那么卖力帮这个小白脸锻造兵器,人都快累倒了,为啥还不肯收钱!
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现在这小子主动提出请客吃饭,那我可要狠狠宰他一顿,专挑贵的吃!
“瞧你那饭桶的样儿!一听吃你比谁都高兴!”
老白头白了罗飞一眼,刚想婉拒薛猛好意,却听徐守业说道:“老白头,我女婿这主意挺好!”
“咱老哥俩也是好多年都没在一块喝酒了,正好聚聚!”
“走吧,咱去常三茶馆搓一顿去!”
一听这话,老白头顿时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那行,咱俩好好喝一个!”
见师父同意,罗飞偷瞄薛猛一眼,心中暗戳戳的打起小算盘。
“哼,看我怎么宰你小子!”
一行人离开铁匠铺子,径直来到常三茶馆。
常三茶馆并不卖饭,只卖茶。
要吃什么,可以让茶馆伙计帮忙跑腿去买,给添几文跑腿费就成。
之所以选择在常三茶馆吃饭,醉翁之意,不在吃饭,而在喝酒。
茶馆掌柜私酿的玉壶春,比别家酒店的酒,更有滋味,深受酒中老饕的喜爱。
虽然时辰尚早,但茶馆里已经零星坐了几桌客人。
奇的是,这些人来茶馆,都不是喝茶的,全是来喝早酒了。
“几位客观也是来喝早酒的吧?可要小的代买几样下酒菜?”
薛猛一行人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刚落座,茶馆伙计立马就上前询问。
罗飞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一拍桌子,囔囔起来:“要要要!先来十碗冷陶,多淋肉汁!”
“再来二十个饼餤,全要荤馅的!”
“还有一个瓦罐酸笋烧田鸡,一例川椒蒸鲇鱼,一壶地道玉壶春,再来一个……”
“够了够了!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老白头听不下去了,当即出声打断,迫于师父威严,罗飞只能闭上嘴,悻悻然坐下。
“谁说吃不完,再多我都吃得下。”
听见罗飞几不可闻的嘀咕声,薛猛抬了抬眼皮,其实他早就察觉罗飞对他有意见了。
锻造兵器本就是力气活,尤其是狼牙箭头这么高难度的东西,对于任何匠人来说,都是一桩不小的挑战。
老白头卖了力气,却又不肯收薛猛的钱,罗飞这个做徒弟的,心里有怨言也正常。
薛猛不在乎他点多少吃食,只要他吃得下!
自己身上现在可是有一百七十四两银子,还能被他吃穷不成?
“就按他说的,全上吧!”薛猛豪气道。
“好嘞,小的给爷算算账,十碗淋肉汁的槐叶冷陶,三十文。”
“二十个荤馅饼餤,三十文。”
“一份瓦罐酸笋烧田鸡,四十文。”
“一例川椒蒸鲇鱼,二十文。”
“一壶地道玉壶春,一百文。”
“再加上跑腿费,五文。”
“客观,一共二百二十五文,你们哪位爷结账?”
茶馆伙计算完账,心中暗暗吃惊。
寻常客人喝早酒,玉壶春都是几角几角的打,没人会要一整壶。
再加上几个小凉菜,最多花个五十文就顶天了。
这帮人倒好,一顿饭吃去二百二十五文,若是换成粮米,够寻常三口之家吃上两三个月了。
真够饭桶的!
而且,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家,真能付得起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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