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带着刚出熔炉的暖意,透过晨起未散的薄雾在省城鳞次栉比的楼宇间缓缓流淌。_3\3*k~s¢w·.\c¢o¨m_那些冰冷的玻璃幕墙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林芝新换的办公桌上。她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指尖轻轻拂过桌角的金属铭牌——“综合科副科长”几个字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哑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几个字背后付出的无数日夜,陌生的是身份转变带来的微妙距离感。
升职公示下来那天,办公楼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暖气混合的味道,她遇见赵廷义。他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只是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笑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漾起细碎的涟漪。
这两个月过得像上了发条的钟,指针一刻不停地向前。她带着团队扎进政务服务一体化平台的优化项目里,从梳理堆积如山的流程文件到反复进行系统压力测试,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间隙都要掐着表,却也踏实得像踩在夯实的土地上。桌上的台历被红笔圈满了标记,每个红圈都对应着一个节点,像勋章般记录着进度。此刻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核对密密麻麻的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轻快的节奏,桌角的手机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是赵廷义的消息:“晚上有位京城来的故人,一起吃个饭?”
林芝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波澜,像投入小石子的静水。她知道赵廷义在京城有不少旧识,大多是父辈相交的世交子女,那些带着时代印记的大院往事,他向来很少提及,她也从未主动问过,仿佛那是他人生里一段需要保持距离的风景。回复“好”字的时候,指尖竟有些微颤——好奇像藤蔓悄悄爬上来,缠绕着心脏,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像要去赴一场未知的考试。
部门协调会议结束时己经过了五点半,夕阳斜斜地穿过走廊的玻璃窗,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林芝提前几分钟溜出单位,踩着路边枯黄的梧桐叶往家赶,叶片碎裂的脆响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打开衣柜时,她对着穿衣镜犹豫了片刻,目光扫过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深色西装太显严肃,碎花连衣裙又过于随意。最终选了件米白色羊绒衫,领口缀着细小的珍珠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配一条烟灰色半身裙,裙摆垂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的小腿,既不失职场人的得体,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柔和女人味。化淡妆时,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睫毛膏刷到最后一根时,门锁传来熟悉的响动,带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赵廷义提着个烫金礼盒站在玄关,礼盒上印着京城老字号的标志。他穿的深色大衣上沾着细碎的寒气,像是刚从初冬的风里走来。看到她的瞬间,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亮,像被点亮的星辰,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室外的凉意:“等久了?”
“刚回来没多久。”林芝接过他的大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着室外的一丝寒气,干净又清透,“是你的老朋友?”
“嗯,沈薇薇,小时候大院里邻居家的一个妹妹,经常跟在我和她哥哥屁股后面跑。”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这次来省城出差公干,顺便过来看看。”
“妹妹”两个字让林芝心里莫名一紧,像被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女人的首觉像灵敏的雷达,在平静的表面下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信号。她帮他挂好大衣,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时,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那我要不要再换件衣服?”
“不用,这样很好。”赵廷义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耳朵发麻,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走吧,地方订在‘知味小筑’,离这儿不远。/看,书.屋?小`说 网· *更~新`最?全_”
“知味小筑”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种着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暮色里勾勒出疏朗的轮廓。私房菜馆的门脸是古朴的朱漆木门,门环是铜制的,推开时带着“吱呀”的轻响,像在诉说旧时光的故事。包厢里暖意融融,红木圆桌被擦拭得锃亮,中央摆着青瓷瓶,插着两支含苞的红梅,透着雅致的年味。林芝刚脱下外套,就见一个穿着正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裙摆随着动作扬起好看的弧度,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挑,卷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增添了几分慵懒。她的妆容精致得挑不出错处,粉底细腻得像瓷面,口红是明艳的正红色,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被宠坏的娇纵,看向赵廷义的眼神像淬了蜜,黏得化不开,仿佛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廷义哥!”她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上前就想自然地挽住赵廷义的胳膊,动作熟稔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赵廷义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指尖顺势理了理衬衫袖口,银质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语气客气得有些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