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那番状若疯魔的宣言,让整个密室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b\q′z~w?w·._n\e·t?
汪以安还沉浸在她那股焚尽一切的决绝气势中,尚未回过神来,他自己的心腹,汪家另一条情报线的管事,已经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
他带来的,是第二封,也是更致命的一封密信。
信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句让所有人如遭雷击的军情:
“提人押解文书已下,三日后启程。”
三日!
只有三日!
如果说前一封信是将沈素心推向了悬崖,那这一封信,就是毫不留情地,在她背后,狠狠踹了一脚!
“疯了!他们是真的疯了!”汪以安一把抢过信,双目赤红,“三日时间,从扬州到京城,就算是用最好的汗血宝马,不眠不休地跑死,也根本不可能追上!他们这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想留给你!”
“小姐!盟主!”堂堂扬州商会会长胡老爷子,此刻也闻讯赶来,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三思啊!这已不是陷阱,这是明明白白的阳谋,是催命符!您若去了,才是正中奸计,连为老爷翻案的火种,都彻底灭了啊!”
所有人都在劝。
所有人都在哀求。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个刚刚才被他们奉为“财神奶奶”,即将带领他们开创一个商业帝国的女王。·0.0\小/说.网′ _无!错^内.容.他们不愿,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去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然而,面对众人的苦劝,沈素心却异常地平静。
那是一种死寂到极致的平静。
她眼中的疯狂与悲愤,已经尽数敛去,化作了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刺骨的杀意。
她缓缓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话。
“等?”
她轻轻地笑了,笑意里,是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再等下去,我连为父亲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猛地拔高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胸腔中嘶吼而出!
“他要我进京,我便进京!”
“他要我死,我便让他先亡!”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势,轰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沈素心,是运筹帷幄、智计百出的统帅,那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拔出了佩剑,准备率领全军,进行一场玉石俱焚的自杀式冲锋的,绝境女王!
“传我盟主令!”
她不再理会任何人的劝阻,声音清冷而又威严,响彻整个汪家大宅!
“汪以安!”
“在!”汪以安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拿出汪家金库总钥匙!即刻起,调动汪家与商盟所有流动资金的一半!全部!给我换成能在京城通兑的银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天之内,必须办到!”
“……是!”汪以安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将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重重点头。
“胡会长!”
“老……老朽在!”
“你即刻召集‘素心算学堂’所有弟子!挑选出最机敏、最忠诚的三十人!告诉他们,他们的恩师,要带他们去京城,打一场硬仗!怕死的,可以不来!”
“遵……遵命!”
“刘管事!”
“属下在!”一位负责商路的车马行管事立刻出列。
“启动‘千里风’计划,沿途所有驿站、车马行,不惜代价,用银子给我砸开一条路!我要每个时辰,都能换上最好的快马!另外,备足金疮药和续命参,关键时刻,我要人活命,不要钱!”
“听风阁!”
“属下在!”数道黑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集结所有京城周边探子!我要知道押送囚车的所有路线、时辰、人员配置!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完整的情报!”
“是!”
一道道命令,从她口中清晰而又迅速地发出。
没有半分犹豫,没有半分迟疑。
整个刚刚成立的扬州商盟,就如同一台被瞬间激活的,精密的战争机器,围绕着她这个绝对的核心,以一种恐怖的效率,疯狂地运转起来!
无数的伙计奔走在各大钱庄,将成箱成箱的白银,兑换成一沓沓轻薄却价值连城的银票。
那些平日里只与算盘数字打交道的年轻学子们,此刻人人面色肃穆,收拾行囊,眼中闪烁着与有荣焉的狂热光芒。
扬州城最大的“百草堂”,连夜将压箱底的百年老山参和疗伤圣药,悉数送入汪家,分文不取。
听风阁的情报网络,更是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覆盖了从扬州到京城的整条运河线路。
扬州城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窒息。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位刚刚加冕的“财神奶奶”,似乎要以整个江南的财力为赌注,去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惊天豪赌!
……
出发的前一夜。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