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刘邈拍拍周泰的肩膀,也让周泰也露出那副泛黄的大牙,一切都在不言中。
强行振作精神,刘邈将众人邀入其中,不等众人询问自己的病情,刘邈就率先询问起外面的事情:“周昕真的起兵了?”
刘邈明显鼻音很重,不过既然刘邈要先谈正事,众人也只能无视,将外面的情报告知刘邈。
“周昕忽然发布檄文,说要讨伐主公,已经率领大军从宛陵出发,停驻到了溧阳一带!”
周瑜将周昕讨伐刘邈的檄文交给刘邈,刘邈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夸赞道:“到底是大儒子弟,这檄文写的倒还不错!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安心去治学,恐怕也能是个不错的名士吧?”
刘邈说话时明显感觉嗓子刺痛,仿佛刀割一般难受,可始终面色如常,如往日无二。
“既然周昕率兵讨伐,那公瑾可有什么策略吗?”
“自然有。”
周瑜不愧帅才,竟然在来时便已经想出作战计划。
“溧阳古名固城!此地易守难攻,强攻此地绝非明智之举!既然周昕率兵前往溧阳,其腹地宛陵必然空虚。只要能够攻下宛陵,就能断其后路,令其首尾不能顾忌,之后仅需要派一员大将从东面迂回拿下於潜,就能够将周昕彻底困入群山之间,使其动弹不得!”
周瑜看周昕前往溧阳,立即猜到周昕多半是想要以守待攻,以静制动,故此干脆反其道行之,来上一招釜底抽薪,让周昕困死在自己给自己建造的王八壳里!
同时这招也可以将周昕的后路堵死,一举将其歼灭,让刘邈彻底占据丹阳,独领丹阳一郡!
既然战机已经送上门来,那就绝对没有错过的道理!
所以就连周瑜方才也是那般急切!毕竟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若是错过,真的被周昕拖入攻城战中,那刘邈拿下丹阳的时间就不知道要往后延长到什么时候了!
刘邈听完周瑜的计划,又用自己现在不太灵光的脑袋想清楚利弊,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取胜,说不定赶在春耕前就能全取丹阳,这样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公瑾,你立即领兵马前往宛陵,务必追求能够一击得胜,将周昕这个王八捉起来!”
“喏!”
周瑜往左右看了一眼,见其中几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便知道自己该说的话将会有人说,便也不再停留,立即召集诸将前往作战!
此时刘邈的屋内,除了三名女眷,还有张昭、陆康、陈瑀三人。
张昭跪坐榻上,腰背如松,双目如电,配合其鬓角的白发,当真是不怒自威!
“主公之前说,要以老夫为镜,查检自己的过失,不知主公还记得吗?”
“自然记得,张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张昭扫了眼刘邈身后的周泰,立即道:“既然这样,还请主公斩杀周幼平,以儆效尤!”
周泰听后勃然大怒:“你个老匹夫说什么?”
“幼平!”
刘邈先呵斥了一句周泰,这才询问张昭:“张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周泰不能明辨是非,断绝群臣与主公之间的道路,这难道是一个正直的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吗?主公身边有这样的奸臣,臣又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刘邈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是我吩咐幼平,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张昭却不依不饶:“主公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呢?身为人君,却断绝自己与臣子的联系,这难道是正确的吗?”
这下刘邈都有些不太高兴:“张公难道看不出来,是我生病了吗?”
张昭又问:“主公为何生病,难道不是周泰照顾不周吗?”
刘邈:“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幼平没有关系!”
“笑话!”
张昭怒斥刘邈:“身为护卫之臣,自始至终就不该令主君涉险!难道将来有一日主公在遇到刺客时受伤,也能够推脱不是周泰的问题吗?”
“当然不是,是……”
刘邈说到这,突然一愣,随即指着张昭大笑起来:“张公要骂我就骂我,对着幼平指桑骂槐做什么?”
“张公这是在责怪我,不该不照顾自己的身体,更不应该断绝与官员之间的联系吗?”
刘邈的身体,早已不仅仅属于自己了。
周瑜、鲁肃这样的智谋之士,程普、黄盖这样的孙坚旧部,陆康、顾雍这样的江东士族,陈瑀、张昭这样的学者名士,甚至是三长、均田这样的制度以及南北百姓在江东的休养生息,全都落在刘邈身上。
刘邈一旦有个好歹,这一切都将分崩离析,本来蒸蒸日上的发展也将成为一堆稀泥,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刘邈的安危,那是比许多人性命都要重要的东西!刘邈怎么能够随意糟践呢?
其次,便是突然与群臣断绝联系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大忌!一旦有歹人抓住空当,那带来的后果,是周泰能够担待的起的吗?
所以张昭才会这样震怒,想让刘邈斩周泰以作提醒!
刘邈想通张昭的谏言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日就因为一个没穿大氅惹下了多少祸事,也是真心朝着张昭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张公的谏言并没有错误。”
刘邈回过头来也朝着周泰嘱咐道:“以后若是张公、陆忠义或者公瑾、子敬来寻我,不用阻拦,都让他们进来便是。”
陈瑀:???
他朝着刘邈不断挥手,仿佛在问“我呢?”“我呢?”
而刘邈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眼中尽是清澈和空洞。
眼看刘邈就要说别的事情,陈瑀终于急眼:“我呢?仲山我呢?你莫非忘了我不成?还是说你以为我会害你不成?”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刘邈对陈瑀充满了警惕:“我问你,若我真的让你随时来找我,你一天能来几次?”
“就一次!”
“呵,就一次,是因为来了就不走了是吧?”
“……”
陈瑀一个人黯然神伤,整个人好像一滩泥一样融化:“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行,算你一个!”
刘邈发誓,他并不是同情陈瑀,只是单纯觉得他那副要死人的样子晦气!
“仲山!仲山!仲山啊!我就知道……”
刘邈一巴掌推开朝自己扑过来的陈瑀,再次朝着张昭道歉:“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了,还请张公不要因此事而生气了。”
张昭见刘邈认错的态度还算优秀,也不再抓着此事不放,而是认真劝告刘邈:“为人君者,应该能居于中枢,驾驭英雄,驱使群贤,而不是凭借个人的喜好为所欲为!您身上现在担负的,是大家的期望,是百姓的安宁,更是匡扶汉室的希望!还望您下次在行事的时候,都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轻易决断!”
“张公的话,我记下了。”
张昭将自己“治心”之言尽数嘱托刘邈后,这才关心起“治身”之事。
“臣在江东有结识的医者,之前就写信请他前来,现在马上应该就能抵达。”
“如今主公既然托付周瑜前去讨贼,那目前应当也就没有什么大事,还望主公安养心神,尽快恢复。”
“多谢张公。”
陆康、陈瑀又一一关切刘邈,在确认刘邈当真只是小疾,而不是大患之后,方才离去。
刘邈等到众人离去,这才放松精神,身子一昂就躺倒过去。
因为鼻子堵塞,刘邈还要和个没事人一样说话,险些将自己给憋死!
现在人走了,刘邈才终于能张大嘴巴自在呼吸。
等胸口不再沉闷,刘邈才笑道:“幼平啊幼平,你说我现在连病都不能生,连觉都不能睡,这日子过的惨不惨?”
“嘿嘿。”
周泰过去掩上门:“现在总归是无人打扰,主公总算能够安稳睡觉了。”
“睡什么睡!”
刘邈缓过劲后立即没有了睡觉的**。
“走,再去一趟冶城,我才想起来,昨日尽说了锻刀的方法,竟然忘记告诉匠人我需要怎样的刀型!所以还得再去一趟!”
“啊?”
周泰瞪大眼睛:“那张昭说话的态度虽然不好,但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主公真要拖着病躯前往冶城?难道不怕被他责备吗?”
张昭方才确实尽显威严,气势惊人,现在想想花式令人发憷。
刘邈满不在乎:“我去又不是玩乐,是真的要做大事,便是张公知道了又能如何?”
“再说……”
刘邈过去扶住周泰的脖子支撑身体:“反正他砍的也是你的脑袋,我怕什么?哈哈哈哈哈哈!走!”
周泰无奈的跟着笑了两声,却还是将刘邈扶上马车,往冶城而去。
就在刘邈的马车刚刚驶离金陵主城时,南面的群山中也淅淅索索响起声音。
一道声音低沉而有力:“记住!到了晚上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冲到最里面把刘邈弄出来!”
“要是你们谁敢因为财物而耽搁了大事,豪帅必然要了你们脑袋!”
不好意思,下午那章晚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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