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钦跟着甘宁很快抵达下一处。
仗,他们打。
粮,大家分。
偶尔有士卒藏个金银细软,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跑到第三处,蒋钦才无比纳闷:“这些地方都这般隐蔽,你是咋个找到的?”
甘宁抽动了两下鼻子:“天生的!”
“啊?”
“我这人眼睛里就爱盯着钱,这些东西就是藏的再深也瞒不过我。”
“而且你以为荆州的这些豪族会避人不成?”
“荆州的舆图,就不是按那些个郡县分的,都是按照豪族的地盘分的。”
甘宁并不喜欢这片土地,也不喜欢这片土地上的人。
“所以,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跟着我便是!我保证不会寻错地方,那后面的黄祖也追不上我们。”
这次轮到甘宁主攻。
那悍勇的姿态不过半天就攻下坞堡,率领士卒进入其中。
依旧是用最快的速度补充粮草、箭矢,将剩下的东西全部丢给附近的百姓,便又前往下一处地方。
而黄射在整备兵马后,也来到了自己家的坞堡。
见到坞堡中空空如也,黄射险些一头栽倒过去。
“甘宁和蒋钦拿不走那么多东西!搜!给我搜!”
当确切得知坞堡中的钱粮都被周围的百姓拿了去后,黄射也顾不得继续追逐甘宁和蒋钦,而是立即让士卒将这些百姓团团围起。
“钱呢?粮呢?”
“交出来,不然,死。”
刚刚到手的钱粮转瞬即逝,又重新堆积到了黄家的坞堡中。
看似钱粮似乎没有损失,可这些个百姓眼中,都有着怒气。
以前大家固然知道黄老爷家富,却不知道富到了什么地步!
可方才,大家都看到了。
黄老爷家堆积的粮食,足够大家吃上几个月!
黄老爷家堆积的钱财,比大家所有人家里的钱财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可为何,每年的田租还是那么多,每年的农贷还是那么高?
辛辛苦苦耕耘几辈子,到头来自己家还是什么都没有?
有消息灵通的百姓已经聚集在一起:“你们知道之前将钱粮给我们的是谁吗?”
“谁?”
“江东刘邈,刘仲山,乃是刘氏宗亲。听说还是当今天子的叔叔呢!”
“乖乖!原来是刘氏宗亲,怪不得人那么好嘞!”
“听说在江东那边的百姓,每家人都有地。”
“废话,人木地咋活嘞?”
“不是咱们这种,种了一辈子都到不了自己手里的地,是私田。”
“乖乖!私田?那不是只有老爷们才有的东西?你扯淡呢吧?”
“怎么扯淡了!我听得绝对没错!”
有人信誓旦旦:“确实是私田!能传给子孙后代的私田!”
“瞎说!”
“不信你等着!反正如今刘邈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你看着!”
“切!就算打过来了,那地怎么轮也是官老爷的,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不信拉倒!”
对方也不争辩,转而是收拾起行囊。
“你这娃疯了?到哪去?”
“找甘将军、蒋将军去。”
“奶奶个腿的!你地不要了?”
“那地就是种上一百年那也不属于我,我要它有何用?”
对方一掏兜:“我十五岁就给黄家种地,现在已经六年了。”
“但你看我现在有个啥?要钱没钱,要媳妇没媳妇,以后死了估计都没人管。”
“不过也正是这么个理!反正现在要钱没钱,要媳妇没媳妇,不如跟上去!若是能立个功勋啥的,多赚两亩地,不比现在强?”
对方摆摆手:“如此,保重!”
“这娃疯了!”
“就是。”
族中的三老对着少年的背影无语的摇头:“不好好活着,就瞎扯淡。”
“且看他以后多可怜,估计连个埋他的地方都没有。”
“行了,少说两句!赶紧合计一下,他走了那田怎么办?”
“怕什么?田就这么多,这快要饿死的人却多的是,随便找个佃户来种就是!他不种有的人是种!”
就在三老议论的时候,一股黑压压的什么动静让他们不由看去。
迎面走来的,是几十名背起行囊,选择放弃此地的少年。
“弄啥呢!”
虽说不缺人,可眼看这么多青壮要走,还是让三老开始惊慌。
“你们都魔怔了不是?你们要是出去,哪来的田?哪来的粮食?黄老爷将田给你们种,让你们得了口吃的,你们怎么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有人训斥,还有人则去通知这些人的父母。
“快管管这些足瞎子!”
三老着急催促这些父母:“他们傻,你们也傻?他们若是真死在外面了,以后谁给你们养老?嗯?你们还能耕几年的田?织几年的布?到时候你们躺在床榻上可该咋办?”
“我们老人,不都指望这些娃呢吗?他们走了,你们以后怕是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当父母的这才明白过来,哭天喊地的上去将自己的孩子拉扯回去,不让他们出去。
不过终究有些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无敌之人。
虽然人数已经不多,却已经足够指引方向。
“走了!”
“嗯,走了!”
甘宁和蒋钦也没想到陆续有人跟随自己。
先是几人、十几人、几十人,倒也还吃得消。
可渐渐有了几百人、几千人后,这队伍应该咋带?
“不是,这人咋还越打越多呢?”
两人一寻思,觉得这也不是办法。
甘宁干脆就将自己知道的坞堡全部画下来交给这些人:“都去这里便是!至于地……等刘骠骑来到荆州再分!”
本来只是一家一家的打过去,此时却成为了荆州境内的野蛮生长。
不断有豪族的坞堡、田庄被攻破。
有胆子大的,甚至已经开始去围攻县城!
如此愈演愈烈的局势,终于是让黄祖再不能稳坐夏口。
“刘邈!好歹毒的心肠!竟然发动群寇作乱,该死!”
虽然那些个跟随甘宁、蒋钦的百姓已经自称是刘邈的部曲,但在黄祖眼中,这些人就他娘的是贼寇!
“将好好的百姓变成贼寇,刘邈他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最令黄祖反感的是,刘邈军竟然将坞堡中的钱粮分给百姓,这更他娘的是罪加一等!
“集结兵力,吾要夺回鄂县!”
之前甘宁说鄂县对于荆州重要,黄祖不信;但现在,黄祖确信无疑!
整个夏口共有水陆骑兵三万,黄祖此役尽数调动,惹得苏飞连忙劝谏——
“听说刘邈亲自在鄂县,而且兵力强大,请您不要主动进攻!”
苏飞给黄祖分析道:“刘邈得了孙坚旧部的效忠,又有陆康为其募集新兵,如此就是一万兵力。”
“驱赶周昕,杀死许贡,夺取江东后,刘邈又得了两万大军。”
“平定淮南,击败袁术后,刘邈在江东施行府兵制度,听说又召集了三万兵马。”
“之前庞统之计未成,反倒被刘邈将豫章山越收编,如此又是三万。”
“此时刘邈身边,大约有着五万大军拱卫,郡守怎么能够去以少打多呢?”
黄祖对苏飞的分析不屑一顾:“笑话!”
“打仗若是只看多寡,那袁术又岂会轻易败亡?”
“刘邈兵员众多,却并无良将!这样的军队,就好像一头笨重的野猪,随便来人都可以将其击败!”
“刘邈,没听说过他有亲自领兵取得大胜的战绩。”
“周瑜孙策,乳臭未干。”
“程普、黄盖等孙坚旧部皆是手下败将!”
“黄忠,不过一南阳老卒,这样的人为何要将他放入眼中?”
“什么太史慈,更是连刘邈都敌不过,不过空有其名罢了!也就刘磐这样的蠢货会畏惧于他!”
黄祖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
“莫要惊慌,不过些乌合之众!”
“当年孙文台几乎是天下第一战将,不还是死在我的手中?”
“本来是想要借着与刘邈对峙的机会,再问襄阳那边要些钱粮……可既然刘邈如此无礼,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黄祖点齐兵马,一路往东,驻扎在梨山脚下。
顺便,黄祖还给刘邈写了一封信去痛骂刘邈——
“你不好好在你的江东待着,偏偏要领着一群乌合之众来到我们荆州作乱,号召群盗,让他们祸害百姓,可谓无耻!你若现在退回江东,乖乖交出鄂县,那我便不再理会你!若是还执迷不悟,休怪我让那吴氏死掉两名丈夫了!”
刘邈看完信后,表示自己真的好害怕!
一边害怕,一边将自己麾下的将领骂了一遍——
“你说说你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混出名堂来?竟然被黄祖说我手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黄祖他这是骂你们吗?没错!他就是再骂你们!你们气不气!”
如程普、黄盖等老将皆是不忿。
如周瑜、太史慈等军衔高者亦是面色阴沉。
还有暂时没有座位,只能站在门口充当刀笔吏的陆议、吕蒙,也都是往西方望去,脑海中显然已经在盘算黄祖总共有几种死法。
而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孙策!
尤其是听黄祖最后信中提到了自己母亲,孙策更是暴怒:“末将愿出战,取黄祖头颅来祭奠亡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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