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谷说来并不宽。
总共只有不到五十米的口子。
但区区五百人就想堵住这道口子,难度实在是有点大,再加上陈靖之让手下按一字排开,因此阵型不可谓不单薄。
面对五千胡骑如山崩之势的冲锋。
万安戍的老兵们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只是为了保卫家乡,才不得不咬牙坚持。
正在冲锋的贺拔延发现这一情况。
神色愈发癫狂。
“哈哈哈哈!陈靖之!今日你死定了!给我杀!!!”
唯独陈靖之看着他冲锋的阵势。
紧绷的嘴角,竟然极其隐晦地向上勾了一下。
不枉他特地穿上了那身显眼的白袍。
贺拔延这厮果然上头了。
“后撤!拒马阵——!”
五百老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有序后撤,退入了原本后所隐藏的拒马之后,前排支好大盾,后排钩镰枪尾端插入脚下的烂泥地,枪尖斜指向前!
这就是陈靖之为胡人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不好!!!”
冲在最前面的胡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根本没料到这道看似不堪一击的防线后方。
竟然隐藏着这么大一片烂泥地!
而且竟然有着这么多的拒马!
“唏律律——!”
“啊!!!”
不少胡人赶紧勒住缰绳。
但他们一路冲锋,根本来不及!
湿滑的烂泥,让不少战马蹄下打滑。
连人带马一起栽倒在地。
然后被自己的人马践踏成肉泥。
侥幸没有打滑,也会撞上了前方的拒马。
不少胡人被巨大的惯性直接掀飞出去。
当场摔个骨断筋折。
“钩镰枪——杀!”
“杀!!!”
眼看胡人冲锋收阻,己方士气大振,陈靖之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带领刚刚稳住身形的五百老兵,狠狠收割起来眼前的人头。
面对眼前被挤成一团的胡人骑兵。
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
只需奋力将长枪刺入、拖拽!
就能对胡人造成大量的杀伤。
“啊!天杀的南蛮!卑鄙!无耻!”
贺拔延被左右人马挤得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能狂怒,气得目眦欲裂,几乎要吐血!
可这还没完,两侧山丘上。
陈勇、李敢嘶吼几乎同时响起!
“放箭——!”
早已蓄势待发的箭雨突然降临。
再度给人马挤在一起的胡人前锋造成重大杀伤。
“啊!救我!!!”
“快撤!快撤——!!!”
“后面的别再往前挤了!啊!!!”
胡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挤在谷口、队形混乱的胡骑。
成了陈靖之一方眼中最好的活靶子!
“糟了!大事不好!”
后方压阵的石金虎目眦欲裂,他看得清清楚楚,前军彻底陷入了那片该死的烂泥地里,成了南蛮钩镰枪和弓弩的活靶子!
拥挤混乱的队伍根本无法展开。
后续的兵力被死死堵在谷口狭窄处。
徒劳地承受着两侧山丘上抛射下来的箭雨!
这仗怎么能打成这样!?
“停下!都停下!后面的给我撤下来!撤——!!!”
此时他也顾不得厉锋将军的架子。
只得亲自纵马上前。
大声呼喊。
勒令着自己的麾下后退重整。
但奈何这里终究是个山谷,命令根本无法有效传达,更前头的人马不明所以,还在惯性地向前挤压,将更多的胡骑推入那片死地!
但就在他们死伤数百骑之后,
转机出现了!
“放箭!都给我放箭!为什么停了!?”
一侧山丘上的陈勇勃然大怒。
拎起一个新兵就大声质问了起来。
“队…队正!箭用光了!真的一支都没有了!”
新兵带着哭腔。
徒劳地翻着空空如也的箭囊。
几乎同时。
右侧山丘上也传来了李敢惊怒交加的吼声。
“你说什么?没箭了!?”
致命的箭雨,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下方的贺拔延也发现了这一点,瞬间大喜过望。
“儿郎们!南蛮的箭用光了!冲啊!冲过去!砍下陈靖之的头!赏赐翻倍!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牛羊各两百头!给我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残余的胡人悍卒眼中再次燃起贪婪的火焰。
试图鼓起余勇冲锋。
但谷口早已被尸体、伤马和烂泥堵塞。
骑兵根本无法通行。
甚至移动都困难。
“公子!冲不动了!到处都是咱们人马的尸体!”
一个百夫长试图劝谏。
另一个军官也试图劝阻。
“是啊!退一退!重整人马再战吧!”
“废物!懦夫!乱我军心者!死!”
眼看仇人就在眼前,贺拔延彻底疯了,他猛地挥刀,竟当众砍杀了两名劝他的军官,鲜血溅了他一脸,整个人就好像厉鬼一般!
“下马步战!”
“南蛮就在眼前!陈靖之就在那里!”
“杀了他!赏赐再加一倍!全是你们的!给我杀——!!!”
贺拔延说完。
率先跳下了马背。
刀锋直指中军位置的陈靖之。
身边残余的数百名胡人悍勇之士,也被他的重赏所刺激,纷纷弃马,手持胡刀或长槊,踩着烂泥和同伴的尸体杀了过来。
战局瞬间变成了以步兵对步兵的厮杀。
但陈靖之的声音依旧平稳。
不带一丝波澜。
“鸳鸯阵!变!”
拒马后的盾墙瞬间再次变化!
盾牌手沉稳如山,死死顶住冲击。
而在盾牌之后,早已准备好的狼筅手顶了上来,数支长逾五米、枝叶间布满锋刃的狼筅猛地探出,瞬间缠住了冲在最前面几名胡人的兵刃。
而后钩镰枪如毒蛇般刺出。
冲在最前的胡人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稳住!交替掩护!杀!”
陈靖之手中长刀向前一指。
麾下军阵立刻稳步向前推进。
硬是把下马步战的胡人打得节节败退!
“废物!都是废物!给我冲!冲过去!!!”
贺拔延在后方跳脚狂骂,自己却不敢真的冲上第一线,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靖之杀过来,根本无力改变前线的颓势。
更让他雪上加霜的是。
两侧山丘上的新兵们见胡人节节败退。
而后续的胡人骑兵也开始集体后撤。
他们终于鼓足了勇气。
在陈勇、李敢的带领下杀了下来。
“别放跑了这伙胡人!”
“是爷们的就跟老子上!”
“为宁远戍的乡亲们报仇!杀!!!”
哪怕贺拔延的赏赐再丰厚十倍,残余的胡人们也扛不住三面夹击的绞杀,很快就大规模溃逃了起来。
“好机会!”
陈靖之眼中精光爆射,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战机。
“全军压上!不要让这些胡人跑了!”
“杀——!!!”
更大的混乱爆发了!
溃逃的胡人如同没头的苍蝇。
疯狂争抢着战马,互相推挤、咒骂、甚至拔刀相向!
许多人刚爬上马背,就被后面的人拽下来。
战马受惊,在狭窄的谷道里乱冲乱撞。
引发了更严重的自相践踏!
惨叫声、怒骂声、骨头碎裂声不绝于耳!
整个石竹谷西口,彻底变成了胡人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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