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渐暖,已有半月,永乐宫的夜晚闷得人发慌。 天?禧?晓?说*枉\ ·追·罪/辛?漳?节′
水仙靠在竹席铺就的榻上,缓缓地打着扇,银珠第三次拧了湿帕子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内务府那些黑心肝的,推说冰窖钥匙被管事带出宫了,分明是作践娘娘!”
水仙接过帕子按在颈间,那丝丝缕缕的凉意短暂地压下燥热。
她抬眼看着窗外,窗外是沉沉的墨色,连一丝风也无。
“由得他们去,”她声音带着些孕中的疲惫,“左右不过是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只我孕中体热,也热不出事。”
如今,有比和那些内务府的奴才较劲更重要的事情......
“可他们......”
银珠气得眼圈发红,她平时接触那群人时,听到的奚落声仿佛还响彻在耳边。
“易妃娘娘复位,丽贵妃娘娘正得宠,那位啊,等生下龙种就该挪去冷宫了!”
“还当自己多金贵呢,冰?给她点化了的水都是我们心慈!”
她咬着唇,低头拧着帕子,心底掠过担忧。
内务府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有时也是能反映出一些事的。
随着水仙禁足永乐宫,已过半月。
永乐宫这边虽因水仙有孕该有的分例都有,但愈发在细小之处折辱人。
难道说......皇上那边真的彻底忘了娘娘了?
娘娘还有孕,若是真的失了宠,以后还要遭受多少的委屈啊......
银珠眼眶发热,替水仙感到委屈,她却不敢让水仙知道,生怕水仙也生出焦急来。
水仙却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起身握紧了银珠浸在盆里的手。
“银珠,我会带你走出去的,别怕......”
话音未落,永乐宫大门方向传来些许动静。
银珠以为是送冰的人,脸上骤然掠过喜色,连忙迎出门去。^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位不速之客......
水仙在内室里,只听见银珠冷声阻拦,“易妃娘娘留步!皇上有旨,瑾妃娘娘在禁足......”
“滚开!”易贵春冷嗤一声,“本宫来瞧瞧自己的旧婢,还要你这贱婢多嘴?”
银珠脸色骤变,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想要阻拦硬闯的易贵春。
恰在此时,水仙清冷的声音从身后的正殿传来出来。
“无事,让她进来。”
内室的珠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撩开。
水仙缓步而出,身上披着月白色的暗纹中衣,乌发松松挽着,脸上不见脂粉,却因孕中更添几分莹润。
她就那么站在灯火通明处,平静地看着不请自来的易贵春。
月光惨白,映着易贵春一身孔雀蓝织金宫装曳地,如此深夜竟打扮的珠光宝气。
水仙的眸光没在易贵春身上多停留,她淡淡地扫过易贵春身后的雪梅。
与养尊处优,仿佛从未进过冷宫的易贵春相比,雪梅低垂着头,带着冻疮愈合后的手捏紧掩在袖中。
“啧,”易贵春缓步在永乐宫的正殿里走了一圈,“这永乐宫,倒比本宫那长信宫还要敞亮几分。”
“如今倒是让一个罪妃住着,当真是浪费了......”
说到这里,易贵春仿佛才正眼看到水仙似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狠,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孕中的水仙。
“瞧瞧这养尊处优的模样,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若不说,谁还看得出你当初在易府,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家生贱婢?”
殿内烛火跳跃,映着水仙清亮的眼。
她不怒反笑:“易妃娘娘谬赞了。倒是娘娘您,瞧着气色甚佳,容光焕发,真是可喜可贺。”
“看来冷宫一游,疯癫之症,并未在娘娘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呢。¨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
易贵春最是爱面子,好身份。
乍听水仙提到她在冷宫中的那段日子,以及为了出来而疯癫了几日,形容凌乱狼狈,她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易贵春不想让这个贱婢看了笑话,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鬓边步摇,向落魄的水仙炫耀,
“皇上怜惜本宫受了委屈,这不,刚复位就赏了新首饰。这支步摇,可是新样式。”
水仙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支步摇,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哦?这支么?成色似乎稍显不足,点翠的羽片色泽也欠了些通透。若是娘娘实在缺些像样的簪环戴,不妨直说。”
她微微垂眸,仿佛在回忆,“本宫这里倒是有几盒皇上赏下的首饰,好些连盒子都没来得及打开。”
“娘娘若是肯放下身段,说几句好听的,本宫倒也不介意......借你几件撑撑场面。”
水仙盛宠几个月,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