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升途 第124章 救援行动

姬怀素挥舞光盾，从一堆碎石中钻出。粉尘爆炸来得太快太急，纵使有冰屋保住都市大体，攻击的余波也让市民们人仰马翻。

她找到了被震出兜里的凡德。眼魔倒栽葱插在泥地里，几根触手偶尔抽搐，看着像没处理干净的鱿鱼刺身。她一把将凡德拎起来，急忙触发通讯遗物：（阿空你那边怎样！）

（撑得住，救城市……找冰人……）楚衡空的声音因魔力干扰断断续续，（小心……荧尸……）

（你也一样。）

她暂停通讯，闪身躲过一只发光的手爪。闪光的泥团自地面涌起，接连变作不定型的人型。天灾种的特性开始展露，在第一批地震中丧生的无辜者们变作了发光的尸骸，另一种糟糕的力量也正在蠢蠢欲动。

姬怀素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她抄起凡德往水元素浓度最高的方向直冲过去，凡德的眼珠子还在一圈圈转着：“现在第几节课了？”

“废物大学生你清醒一点！你早就毕业了！”

“噢噢噢噢。”凡德稀里糊涂地揉眼睛，“我看那么多学生还以为自己……”

姬怀素紧急刹车转向，她也看见学生了，街对面一整个学校的小学生在老师的指引下来到操场避难，这能够避免掉落物的伤害，但在石妖引发的天灾面前这实则无太大意义。他们背对着的教学楼已经摇摇欲坠，下一秒倒塌的建筑就要向孩子们扑来。

姬怀素跃向操场，将一块酷似令牌的金属按在自己的光盾上。微光顿时为之壮大，形成笼罩操场的大型光罩。这是悠游开发的强化装置，只要一直提供出力就能灵活调节范围。千钧一发之际，坍塌的建筑被光盾拦下，姬怀素松了一口大气。但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蠕动的影子，似有灵般在孩童们的身后波动。

长满利刃的野兽自影中跃起，那是质点2的天灾种·戮鬼！在近如咫尺的距离，以剥离血肉为乐的野兽扑向孩童。姬怀素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她的光盾制造了大片阴影，在抵御外界攻击的同时也为戮鬼提供了潜入的途径。

黑亮的刀刃拦在野兽齿前，高妙的一刀斩断獠牙，将戮鬼生生逼退。穿黄色劲装的少女从天而降，她的围巾在身后飘扬。

姬怀素大喜过望：“你是撤退小姐！”

“嗯嗯就当是这么回事吧，在这里遇见真是奇缘啊，光盾小姐。”倾夜拔出另一把长刀，“状况我大概明白了，你那边的触手男和市长打起来了对吧。”

凡德闻言一惊：“你这都知道？”

“别小看我的推理能力！”倾夜小姐逮到机会自吹自擂，斩出十字刀光逼退戮鬼，“有话之后再说，先解决这只——”

凡德眼中暮色光芒一闪，催眠术影响之下灵敏至极的戮鬼顿时僵在半空中，竟硬吃了倾夜一记交叉斩。它的躯体被刀光斩裂，姬怀素趁机化影为刃一剑劈出，以威力强化后的影刃将其彻底斩杀。

“解决这只戮鬼……”倾夜的下巴快脱臼了，“真的假的我们两个把戮鬼秒杀了？！而且你那是什么技术影子居然能这么用的吗？！”

“有凡德帮手，杀只狗还不简单。”姬怀素收起影刃，心中不由得感慨催眠术真是超模到爆的东西，当年要是拎着凡德上场哪还有卡宁猖狂的机会。

她拍拍尚在震惊中的倾夜：“你刚刚想说什么？”

倾夜回过神来：“跟我去救援冰人，再慢就来不及了！”

“小朋友你能不能现实点，现在这局势自保都够呛，它一个质点3浊泪用得着咱们救吗？”凡德指着天空，“你瞧瞧人家那大冰盖子都扛了几波轰炸了，罩一捆咱们都——我草！！”

眼魔发出刺耳的尖叫，姬怀素闻言抬头，在看清后倒吸一口冷气。

透过冰盖，她看到了巨型的“漏斗”，无可计量的砂砾在都市高空盘旋，其锥形的下端延伸出一道极细的褐线。那线深深般扎入冰屋，代表石妖力量的褐色随之在冰中蔓延，速度之快犹如一滴墨汁落入清水。

褐色正是石妖的沙尘，它们如同一群饥不择食的蝗虫，将寒冰肢解，分割，同化，以更高层级的力量将其占为己有。石妖见轰炸无效就改变了做法，它正以砂之针刺凿穿冰屋，当那色泽穿透阻碍抵达地面时，整个冰屋连同赛斯伦本体都将被石妖吞噬！

“我靠，这还打个毛啊！”姬怀素破口大骂，“他一个无定尘凭什么吞浊泪啊？质点3原来是这个强度吗，我看它比魔飚也没差多少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换魔飚来我们早死光了！”凡德眼色煞白，“你之前说那些灰色马赛克是你的同族是吗？能不能叫你的可爱小精灵们想想办法，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城要完啊！”

这时远方光火迸射，又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楚衡空用出了第二发龙纹枪阻止山崩，但谁都知道这不代表危机结束，天上的冰屋随时可能塌陷，最开始的地震还在持续，建筑物每时每刻都在崩溃。

无论楚衡空还是沙克斯都是杀手，擅长的是强者与强者之间一对一的厮杀。可天灾种却是以广域攻击闻名的暴君，单石妖战斗的余波都足以将小城毁灭两次，现在的金叶市里没有安全之地。眼下天灾种的影响越加显著，戮鬼的气息接连出现，荧尸更是在街上连成一片。他们有心去救援赛斯伦，却也放不下身边无助的小孩。

姬怀素也认识到了这点，她破罐子破摔，捂着胸口大吼：“祖宗们泉下有知显显灵好吗！再不出来人要死光了！”

幽影骑士们拔地而起，重装型光盾彼此相连，如一片闪光的城墙挡在平民前方！

小学三人组当场傻了，谁也没想到一句求援能成真。一位身材纤细的骑士站在姬怀素前方，其甲胄是犹如大地的褐黄。它的眼神分别扫过姬怀素与倾夜。

“盟……军……？”

姬怀素听到黄甲骑士的声音，顾不上思考使劲点头：“盟军！我是盟军！！”

黄甲骑士一手击胸甲，似是行礼，其余诸位骑士纷纷拔剑，以影刃指向黄甲骑士的后背输送力量。

他持厚重的巨剑插入大地，动摇城市的震动为之一顿。以骑士的剑尖为中心，土黄色的法阵自地表浮现，于呼吸之间扩散到全城。十二座石制棱柱自法阵升起，镇住震动的大地，支撑倾倒的房屋。

戒律封印·大地锁。

黄甲骑士的身影虚幻尘化，在使出这一击后风化散去。另有一位高大的骑士昂首走出，其甲胄鲜红如烈火。他借助光盾滑过城市，来到与山崩搏斗的楚衡空身侧。还未散去的野心之火似得到了吸引，纷纷聚集到骑士的盾旁。

他高举青色的光盾，与其兵器一同没入火中。流火瞬时旺盛十倍，形成包围空中砂砾漏斗的火墙。

戒律封印·流火封。

其余骑士默契地结阵，以光盾守护平民，以影刃抗击天灾，正解燃眉之急。姬怀素欢呼一声，扯着倾夜便往冰屋落点处赶去。

倾夜从刚才开始就顾不上说话，她好不容易消化现状，艰难地开口：“你是……亡灵法师？”

“法师个毛啊我是骑士！！”

凡德眼尖，瞧见废墟中蹦出一个毛茸茸的灰团子。古力啵举着个大花盆手忙脚乱地飞跑，鼻子尖急得直冒汗：“带我一个！我们也去啵！！”

·

高空，砂砾漏斗顶端。

楚衡空收回长枪，忍耐住喘息的**。与沙克斯的激斗本就消耗了大量体力，接连两发龙纹枪在此时无异于釜底抽薪，同时一炁千秋还在运转，每一刻都向他提供倍增的压力。

这时候他居然有点怀念璎石镇了，当时打不朽机输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没心理压力。现在他怎么都能保住性命，底下几十万平民不行。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性命之忧，背上的负担才格外沉重。

他以意气震动发声：“你没有必要毁灭自己的城市。”

自战斗开始以来首次，砂砾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头颅空洞的石妖自尘中现身，似演奏家般摇动着枯槁的手指。

“你玩过积木吗，武修士？”石妖金叶声音飘忽，“我很喜欢玩积木，将小方块堆积，拼合成漂亮的建筑，用建筑拼起小小的城市。等到城市成形的时候再一脚踹过去，让它们垮成一地沙尘——

那实在太有意思了，舒缓压力，放松精神。创造与破坏是同等的愉悦，我如今在享受自己的生活！”

它点着自己空空的头颅，发出无恶意的笑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理由针对一个工人？我没有理由把这些小积木推倒砸碎？我没有理由与你们为敌？我的确没有理由去做，但也没有理由不做。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动一动呢~~？”

“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为神为妖一念之间，此为无定尘埃之真意。碾碎你们的理由与意义，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愉悦无比！”

石妖的躯干被一枪捅破，沙尘中扬起千百道笑声。上百个石妖分身落下，环绕楚衡空鼓掌欢笑。

楚衡空不打算开口了，他终于明白为何这类外道被称之为“妖”。无法理解，没有理由，缺乏逻辑，就如天灾被赋予形体，在破坏中让原始的感情肆意滥流。在触及地底隐秘的一刻，魔动学者金叶就已彻底疯狂。如今它已然丧失人身，仅是挥洒力量的妖魔。

“运气真好，简直是上天助我！我那诸多天才构思正缺一人试手，刚好就来了你这么个锤不烂打不死的东西。别轻易死了，给我好好发挥耗材的作用——！”

石妖们聒噪如鸟群，在恶意的笑声中接连诞生。石、土壤、砂砾、空气，被天灾种影响的物质在笑声中倍增，金叶开始拿出它真正的力量。其近半专注于钻破冰层的漏斗，更多则汇聚在高空成为透明的球体。

那球体的体积能轻易笼罩数个街区，其全然透明但又确确实实地“可视”，因为球体中的每一个微小颗粒都正以极高的频率震动，像一片模糊的不稳定空间。那透明球体擦过漏斗边缘的火墙，在视觉不可触及的精度下火焰被分解吞噬，三分之一的烈火瞬间消失。

“超频震动切割球体……啊，太难听了，还是叫这个吧。”金叶吹了声口哨，“橡皮擦。”

吞没万物的球体在空中一滞，以闪电般的急速落来。楚衡空直接将触手刺向高空，令野心之火汇聚为通天的火柱。

青烧！

他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动用一日一次的高爆发出力。青色的火柱轰然升起，似一根燃烧的顶梁柱扛下了金叶那抹消万物的攻击。然而石妖仅是得意地发笑，又有数股相同的破灭之风吹来，只待炎柱消失就要发起袭击。

在他们脚下，支撑都市的冰屋已有近三分之一被砂砾同化。金叶市危在旦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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