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独立之时,外道必将群起而攻。我们在地底大量生产这些战争植物,是为了尽快平定城内的乱局,也是在为一个月后的战斗做准备。”菲菲德解释道。
“我们吸取教训,设计了一整套城邦防卫系统,它能在独立后给予荆裟强大的支撑,但前提是荆裟必须按计划脱离秘境……我们没有隐瞒什么,这些事情地底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如今正是我们需要为神树奉献的时候,他们懂得这番道理,因此才自愿在我的农场工作。”
菲菲德指向另一条打开的走廊:“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里还有许多的证物。你还可以回去问我的祖祖爷爷,或者其他长辈,它们会告诉你我说的字字属实。”
姬怀素摇头:“不必,我相信你。”
这个肥壮的咕啵族大大松了口气,它期盼地问道:“那我们可以合作啵?”
“很遗憾,恐怕不行。”姬怀素笑了笑,“我这边也有自己的立场啊!”
绫枫瞬间出手,打向姬怀素的胸口。可她的拳锋只砸中了脱落的绳索。束缚住姬怀素的光绳不知何时断了,她一拳打向地底,狂风凝聚的兽首骤然撕破大地,将她一口吞下!
风暴散去时,地上只留巨大的坑洞,姬怀素早已不知所踪。菲菲德急忙说道:“快追!”
“追不上了,那家伙有人接应。”绫枫咂舌,“帕里曼说得对。抓紧行动吧,这帮家伙不好对付啊。”
·
地底深处,楚衡空抱着姑娘慢悠悠地走着。
潜伏被发现时他们就做好了接应的准备,他现在可以自由控制死翼了,闪到农场地底再兜回来并不费什么功夫。何况姬大队长还很有警觉性地先行砸塌了地板,营救行动轻而易举。
“被至尊质点5殴打的感觉怎样?”
“也就那样吧下次我必单杀她。”姬怀素哼哼唧唧。
楚衡空被逗乐了:“姬小姐你这嘴倒是比拳头还硬啊。”
“输人不输阵你懂什么!话说早就跑出敌阵了赶紧把老娘放下不许再揩油了!”
楚衡空全当没听见,他的指尖滑过被紧身衣包裹的小腿肚子:“触感实在很好,多揩一会。”
姬怀素脚尖勾起企图去踢他的脑袋:“噫!你这毛手毛脚的做派简直逆生长回了青春期!”
“我青春期的时候没有穿火辣紧身衣的女朋友,我正在补全少年时代的遗憾。”
“别人升变都是变深沉变疯,你楚衡空升变之后变成流氓。”
“姬小姐,你搞错了。”楚衡空深沉地说,“我一直都是地痞流氓,只是以前伪装得很好。”
姬怀素挣扎:“那你他妈倒是接着装啊!”
“我如今心念通达装什么深沉?怎么开心怎么过咯~”
通讯器中响起冰冷的声音:“我有必要提醒两位我一直在听。”
姬怀素立马抱住某人的脖子坏笑着贴了上去,楚衡空莫名其妙:“老板你也要公主抱么?”
“请安静。我暂时不想和你交流。”
“为什么啊?喂!能不能讲点道理!”
大本营里的凡德扭着触手,小声对古力啵说:“至少这几天咱们吃饭不用加醋了。”
“但是需要开暖气啵。感觉周围好冷啵。”
小情侣磨蹭了将近五分钟才回到大本营,在进门后迅速回到工作状态。姬怀素拿出几只千年虫放回桌上:“路上收集的影像材料都在这里。讲真这把我比较意外,对面也有道理我是能猜到的,但是……”
“那个卫兵太奇怪了。”石种说,“他以向菲菲德提供建议的名义,清晰地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我们姑且不提一名卫兵是如何有如此的视野并掌控到情报的,单是菲菲德的表现就很可疑:他没有丝毫意外,似乎司空见惯,且认真接受了这一系列的布置。至于最后他发现姬小姐的踪迹,就更是无法解释了。”
薇尔贝特在姬怀素身后点来点去,她正在调出紧身衣中的数据:“光学迷彩模块正常,针对个人的信息屏蔽功能当时也在正常运转。考虑到监视思考的‘小秋英花’已经普遍应用,我认为对方使用了类似的思考监控能力。”
古力啵提出反对意见:“可白莲花在先前的潜伏过程中都没被识破啵。”
“瞒过机械的系统不代表能瞒过掌控能力的‘人’,倘若卫兵身后的操控者就是思考监视能力的来源,那么其能发现姬小姐也是顺理成章的。”薇尔贝特指出,“说到底,思考监视系统能以植物的方式广范围安置,这一事件本身在技术上就显得极不合理。反制用的白莲花尚且需要善心作为能量源,小秋英花又是靠什么运转的?”
石种沉思:“你认为小秋英花的背后是一位能监视民众思想的强者?”
“不仅如此,他至少还拥有大范围心理暗示与思想灌输的能力。”
凡德跟上思路:“思想灌输是说用那卫兵当代言人吧,心理暗示的依据是?”
“自愿劳动的群体。”薇尔贝特说道,“菲菲德的演说很有感染力,但农民们还没有脆弱到会因一件往事而改变立场。何况20年在沉动界不算多么久远,大部分公民都保留着饥荒的记忆。年轻的一辈被此触动而选择独立派可以理解,中老年人们也这样选择就很难说明了。”
“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啵!”祖祖爷爷气愤道,“古力啵是我们之中战斗意识最坚定的一份子,因此才会被选中去地上做间谍啵。被抓了区区半天就被感动到放弃抵抗,这怎么可能啵!”
“祖祖爷爷,被抓走的是魔力啵不是我啵……”古力啵弱弱地说。
祖祖爷爷揉揉眼:“?那你是什么啵?”
“我是古力啵啵……”
姬怀素克制住插入弱智对话的**,严肃地回归正题:“所以说菲菲德背后是个能影响几十万人的玩意?”
“远不止这个规模。”薇尔贝特说,“田野地表的独立派们也表现出了不自然的执行力与服从性,仅靠思想上的认同是无法将平民百姓改造成军队的。那个思想控制者——无论他是帕里曼还是其协助者——都有着至少能影响数亿人的能力。”
“有够离谱的量级,是个质点7?”楚衡空评价。
“亦或者某种需满足苛刻条件才能发动的术式。”薇尔贝特评价,“我更偏向于这个解释,因为质点7牵扯的潮流太大,荆裟不会一无所知。”
讨论至此陷入僵局,他们猜出了思维控制者的存在,但对反制措施暂无办法。他们又讨论了一阵关于菲菲德将采取的动作,显然那会与第二脉序有关。最后薇尔贝特宣布她将和各位园丁继续研究小秋英花的反制措施,对研究帮不上忙的战斗人员们就只好先散去休息了。
地下大本营的床铺是一种富有弹力的大片的叶子,比旷野的土床要好得多。姬怀素躺在叶片床上,有心休息却怎也静不下心来。
被绫枫打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当年的老照片在她脑中滚来滚去。人们眼中的茫然和恐惧跨越了20年的时光,投入她的心里。她再次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民众选择独立是有道理的。这不是正义与邪恶的冲突,而是城邦体制直面的无法解决的矛盾,是生产力与战争压力间的极度不平衡。
荆裟城邦军农一体,粮草与军火均由农民们担任生产主力。在往日战线压力不大时,神树的30年计划足以维持城邦整体正常运转,粮食与军火的产出与消耗能够平衡。
可在幽冥神国灭亡之后,战线压力急剧增大,荆裟面对的压力涨幅已远大于生产力的增幅。一城之力毕竟有限,神树的计划做得再好,民众的意愿再强,也无法无中生有补上这份亏空。即使强行加大工作量局势也不会有显著改变,因为粮食的生长需要时间,农民们在田地里多站几个小时,产出的粮食也不会增加多少。
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份矛盾,就只能从战局上想办法。可帝国与螺旋塔就在那里,外道的攻势不会减弱。20年前的战局末期已让荆裟来到全民皆兵的地步,这次镇守战线的结果恐怕不会更好。
而当前的荆裟神树已撑不起第二次大饥荒,如果不远离战线,10年后的城邦竟真是看不到出路。
站在荆裟本地人的角度,“保护神树”简直是最具正当性的理由了。
本地人优先保护自己的家园天经地义,她又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能逼着荆裟公民们顶在战线之前?因为他们本就在此?因为战斗应当是能赢的?可如果这个十年真打输了呢?
让17亿人为上百亿人付出,她能够扪心自问说这就是正义,说这选择理所应当吗?
姬怀素越发心闷,这时敲门声响起。她没好气地开门,差点撞上微笑的杀手。
“出去走走?”楚衡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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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们没“走”,楚大少直接张开死翼飞到了天上,动作里满满的都是炫耀。她躺在男友的臂弯里闷闷不乐,暗中发誓要把坐骑尽可能造得大点下次好载他飞上去。
“你的心乱了。”
“我没有。”姬怀素嘴硬。
“状态正常的话你不会打得那么束手束脚,你可是对着奥莱克都能打出气势的骑士。”
姬怀素扭头撞了他一下。她还以为楚衡空难得心思细腻了一次,没想到是从战局中看出的心事。武痴就是武痴,什么时候最关心的都是打架,没化妆没休息没吃好饭全都看不出来,打架风格变了一招当场就来问是不是心里有事。
“是有点。”她承认,“很少打这么没底气的架,对面也不是坏人。我怕的不是打不过,怕的是如果人家质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怀素,我一直觉得你的毛病就在于太正直。”楚衡空说,“你当年对付沼地那帮被煽动的刁民都下不了狠心,遇到这种局势就更容易瞎想了。”
“那我怎么办?我是正道骑士哎,不是真的杀人魔。当年在沼地我们能靠赐福战术解决问题,这次你还有那种灵光一闪的小办法吗?”
“没有,也不需要。”楚衡空悠然道,“有些事情就没法两全其美。”
“那怎么办?”
楚衡空没有搭话,如羽毛般轻盈地落在一座亮闪闪的塔顶。姬怀素被光刺得眯起眼睛,她看到五光十色的烟火在夜空中飘荡,娱乐器械在气球海中飞舞。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跨越了大半个荆裟,到了飞燕游乐场。可今夜的游乐场颇为冷清,游人寥寥无几,员工们扯着气球发呆,反倒是昏暗的场外满是人声。
姬怀素回过头来,看到路灯下长而又长的队伍,从几座小山外一直排到游乐场的门口。
那队伍的尽头是第五脉序的港口,人们等候着驶离荆裟的轮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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