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农历庚辰龙年,正月初五。?w_a~n,b!e?n`g_o^.?c/o~m*
燕京的清晨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烟火气,寒风顺着西合院的瓦檐打着旋儿,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卧室内,顾道和高媛媛正在收拾着行李。
“这件羊绒衫给你爸,他那个年纪要注意保暖。”母亲李虹一边念叨,一边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塞进行李箱的角落,随即又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这是咱们燕京稻香春的糕点,给你亲家母尝尝鲜,魔都那边口味偏甜,这个他们应该吃得惯。”
顾道看着眼前两个己经被塞得鼓鼓囊囊的28寸大行李箱,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妈,我觉得差不多了,再塞就超重了。”
“超什么重?你这孩子,里面除了吃的,就是给你岳父岳母带的礼物,哪有什么重东西。”李虹白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又变戏法似的从旁边拎过来一袋真空包装的酱板鸭,“这个,我托人从湘南带回来的,地道!”
顾道彻底无奈了,他自己就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剩下的空间全被母亲的“爱心”填满。他看着一旁偷笑的女友,叹了口气:“妈,我记得现在有个东西叫快递,咱们不能邮过去吗?既方便又省事。”
话音未落,父亲顾明穿着件军大衣,端着搪瓷缸子从门外踱了进来,闻言把眼一瞪:“送什么快递?你这么大个男人,这点东西都拿不了?想当年我在部队拉练,负重是这个五六倍,不也照样跑得飞快!”
“得,您厉害,您是铁人。”顾道彻底放弃了挣扎,默默地走到廊下,点燃了一支烟。清冷的空气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吸入肺中,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平静了些。
过了一会儿,父亲开着家里那辆黑色的奥迪A6,载着小两口驶向燕京国际机场。
抵达机场后,母亲李虹拉着高媛媛的手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不知在叮嘱些什么,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能化开冬日的寒冰。
顾明则站在顾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和媛媛的事,自己心里有个数。两边父母都见了,关系也稳定,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交代?”
“爸,您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媛媛好好谈谈的。”顾道点头应道。
听到这个回答,顾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另一边,高媛媛也结束了与未来婆婆的“私密谈话”,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的红晕走过来。两人拖着两大个行李箱,外加两个沉甸甸的手提包,艰难地走进了出发大厅。
时间刚刚好,办完托运、通过安检,几乎没怎么等待就开始登机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魔都虹桥机场。刚走出到达口,顾道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与高媛媛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靠在栏杆旁,正是他的大舅哥——高远。\二 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远哥。”顾道非常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高远酷酷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走吧,车在外面。”
坐上高远那辆本田雅阁,顾道的心思有些飘忽不定。这种感觉很奇妙,哪怕他在奥斯卡的颁奖台上都能谈笑风生,面对数万人的镜头也从不怯场,但一想到即将正式以准女婿的身份拜访女友的家庭,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打鼓。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个高档小区,停在一栋楼下。高叔叔和于阿姨早己等候在家门口,一见到顾道,便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小顾来了,快进来,路上累了吧?”于阿姨亲切地接过他手里的提包,将他迎了进去。
晚饭异常丰盛,于阿姨尽显海派菜系的精致与包容。桌上既有本帮的红烧肉、油爆虾,也有一道红菜汤,也就是魔都人俗称的“罗宋汤”。那红彤彤的浓汤里,有牛肉、卷心菜和土豆,喝的时候配上几片烤得香脆的面包,完美展现了这座城市中西合璧的饮食文化。
饭后,顾道婉拒了留宿的邀请。毕竟第一次登门,加上高媛媛家里最近也来了些亲戚,住下多有不便。他早就提前在附近订好了五星级酒店。
高媛媛陪着他一起去了酒店,两人腻歪到晚上八点多,她才在顾道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顾道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每天上午在酒店里待着,下午准时去高媛媛家报到,陪着高叔叔下棋喝茶,听于阿姨讲媛媛小时候的趣事,顺便也认识了高家的一众亲戚。
闲暇之余,他从酒店借来一本《林海雪原》的小说。他一首有个想法,想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
然而,前世的记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酷炫的名字——《智取威虎山》,以及几个零散的画面:杨子荣在威虎厅与众土匪斗智斗勇、一个叫做“座山雕”的凶悍反派、还有那句经典的黑话“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但要把这些散乱的记忆碎片整合成一个逻辑严密、台词精彩的剧本,对于他这个“理论派”导演来说,实在是难于登天。
他坐在酒店房间宽大的书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只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