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昆仑山脉,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无云。物流堂的灵堂前,弟子们正忙着给新一批乾坤快递箱贴穿云符,青铜箱身的光纹在阳光下流转,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明亮的笑意。林风拿着派送清单,高声念着:“丹霞派灵草三十斤,清风观符纸百张,下界幽影谷聚灵丹五十瓶——都装好了吗?”
“装好了!”阿木拍了拍最上面的箱子,“穿云符试过三次,路线全避开了黑风岭的乱流区,保准午时前送到。”
蒯迪元站在台阶上,看着忙碌的弟子们,心中一片安稳。自从快递法器化后,物流堂的名声越来越响,不仅昆仑各门派依赖他们派送物件,连下界的交易都渐渐频繁起来,灵堂里时常能看到带着魔域气息的包裹,与人间的丹药符纸堆在一起,倒也和谐。
“师父,青云门那边传来消息,说要召开门派大会,邀请您过去一趟。”赵安匆匆走来,手里捏着张烫金请柬,脸色有些凝重,“听说……不止青云门,丹霞派、清风观、静心庵还有另外两个小门派都收到了邀请,好像有要事商议。”
蒯迪元接过请柬,上面的字迹笔锋锐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他摩挲着请柬边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青云门的年轻掌门虽开明,但门中仍有不少守旧派,最近总有些风言风语,说物流堂的“法器派送”丢了修仙者的脸面,把仙途变成了凡俗的跑腿营生。
“去吧。”蒯迪元将请柬折好放进袖中,“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
门派大会设在青云门的聚仙殿,殿内庄严肃穆,六大门派的掌门分坐两侧,气氛却异常凝重。蒯迪元刚踏入殿门,所有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其中不乏敌意与审视,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请柬。
“蒯堂主来了,快请坐。”青云门掌门起身相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
蒯迪元刚坐下,右侧的丹霞派长老便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嘲讽:“蒯堂主最近可真是春风得意,听说连下界的杂役都知道昆仑有个‘快递堂’,靠着箱子符纸就能称雄,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长老说笑了。”蒯迪元平静回应,“物流堂只是做些派送的营生,谈不上称雄,能为各门派分忧已是荣幸。”
“分忧?”清风观的掌门冷笑一声,“蒯堂主怕是忘了,我等修仙者修的是大道,求的是飞升,可不是靠搬东西混日子的。你那‘乾坤快递箱’‘穿云派送符’,看着花哨,说到底不过是凡俗的伎俩,哪有我等御剑飞行来得潇洒,来得正统?”
蒯迪元心中一沉,果然是冲着物流堂来的。他正想反驳,青云门掌门却突然站起身,声音洪亮:“诸位稍安勿躁。今日召集大家,正是为了商议‘正统修仙’之事。我与丹霞、清风等五派已决定成立‘正统修仙联盟’,推出‘御剑速递’,取代物流堂的派送业务,让修仙者的事,回归修仙者的本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掌门身上。他取出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御剑为尊,速递正统”八个大字,语气激昂:“仙途无需凡俗伎俩!我等修士当以剑代步,以灵力护物,既显我派风范,又保物件安全,岂不比那些箱子符纸体面得多?”
“好!”丹霞派长老率先鼓掌,“掌门说得对!我派已选出十位金丹期弟子组成速递队,御剑飞行,一日千里,定能比物流堂更快更稳!”
蒯迪元终于明白,这场大会根本不是商议,而是宣战。他看着那些义愤填膺的掌门长老,突然觉得有些荒谬——他们鄙夷的“凡俗伎俩”,恰恰是物流堂用无数次派送经验换来的智慧;他们推崇的“御剑速递”,看似潇洒,却忽略了灵力消耗、危险规避等实际问题,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虚荣。
“掌门可知,下界的幽冥铁重达千斤,御剑如何携带?”蒯迪元平静地问,“黑风岭的空间乱流能撕裂金丹期灵力,御剑穿行,是送物还是送命?”
“这……”青云门掌门语塞,随即强辩道,“我等修士自会想办法,总好过靠些奇技淫巧!”
“奇技淫巧?”蒯迪元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乾坤快递箱的空间阵法,源自上古的缩地成寸术;穿云派送符的避险纹路,脱胎于青云门的流云诀。这些都是修行大道的应用,怎么就成了凡俗伎俩?难道只有御剑杀人才算正统,便民利道就不算仙途?”
他的话掷地有声,殿内陷入沉默。静心庵的师太轻声道:“老尼觉得,蒯堂主所言有理。修仙者的本分,是守护一方安宁,而非纠结于形式。物流堂的派送方便了多少修士,大家有目共睹,何必非要分个正统与凡俗?”
“师太此言差矣!”清风观掌门反驳,“长此以往,修士都去学怎么打包、怎么派送,谁还去修炼剑法?谁还去钻研大道?到时候昆仑修仙界只会沦为凡俗的跑腿坊!”
争论再次爆发,聚仙殿内吵成一团。蒯迪元看着眼前的乱象,突然觉得累了。他不想争辩,也无需争辩——物流堂的价值,从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靠一次次准时送达的包裹,一次次化解的因果纠纷,实实在在地扎根在昆仑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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