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觥的盖子掀开半寸时,陈墨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y,p/x?s w\.,n\e_t~
阴寒之气像把冰锥猛地扎进脊椎,他膝盖一弯差点栽倒,苏檀及时托住他胳膊,指尖隔着制服布料都能摸到他皮肤下窜动的凉意。
博物馆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消失了,展柜里的陶俑裂纹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面拖出细蛇,连李长生刚捡起来的镇魂钉都结了层霜。
“温度至少降了二十度。”陈墨咬着牙,喉结滚动。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血管里契约之力翻涌的声音,那是种类似金属摩擦的震颤,从丹田直冲眉心——自他触发系统以来,这股力量从未如此躁动过,“这东西在……召唤我。”
苏檀的古籍“哗啦”一声被翻到某页,她的指甲在泛黄纸页上划出白痕:“《司命殿残卷》记载,初代司命使以魂为印,封凶灵于礼器。”她抬头时睫毛上凝着薄霜,“觥身云雷纹是锁魂阵,盖子……是钥匙。”
话音未落,觥口腾起黑雾。求书帮 哽新醉快
那黑雾不像普通阴灵那样浑浊,倒像是被水洗过的墨,丝丝缕缕盘绕着凝成影子。
陈墨盯着那道逐渐清晰的轮廓,喉头发紧——白衣,广袖,腰间玉佩的形状和他贴身戴着的几乎分毫不差,连眉骨的弧度都像对着镜子刻出来的。
“半灵。”李长生突然低喝。
老人不知何时绕着三人布了七枚镇魂钉,钉尖扎进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这不是残魂投影,是被礼器养了三千年的‘活灵’!”他布满老茧的手按在陈墨后心,掌心传来温热的术法波动,“小友,试着用血脉引他显形。”
陈墨闭了闭眼。
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里写过:司命殿后裔的血是“活契”,能解千年封印。
他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时,指尖按上了青铜觥冰凉的外壁。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往他太阳穴里钻,陈墨踉跄着撞进展柜,玻璃发出细碎的破裂声。!t.i.a-n¢x i*b`o¢o/k~.^c¢o′m.
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火,烧红的天空,穿着玄色铠甲的人潮水般涌来;父亲的背影,和眼前这道白影重叠,他举着陈墨现在戴着的玉佩,大喊着“守好门!”;还有……血,顺着玉佩纹路往下淌,滴在青铜觥上,和三千年后的自己的血,在同一个位置汇成龙形。
“咳!”陈墨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地面白霜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听见苏檀倒抽冷气的声音,看见她想冲过来又被李长生的术法屏障挡住——老阴阳客的额头全是汗,布阵的手在抖:“撑住!这是残魂在试你的血脉纯度!”
白影突然动了。
它抬起手,指尖虚虚点在陈墨眉心。
陈墨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咔”的轻响,像是某种封印被强行掰开。
然后,那道声音就这么滚进了脑子里,带着三千年的沉郁,像古钟在腹腔里震动:“门未闭,誓未破。”
苏檀的古籍“啪”地掉在地上。
她盯着白影的嘴型,和自己刚翻到的那页记载完全吻合——《司命殿誓约》最后一句:“门闭誓破,方解轮回。”
“你既是继任者。”白影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像刮过刀背,“便该承担代价。”
展厅开始扭曲。
陈墨看见展柜里的陶俑断臂突然竖了起来,玉璧上的裂纹爬满整面墙;苏檀的发梢在没有风的空气里狂乱飞舞,她抓着古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李长生的镇魂钉“噗”地从地面弹起,钉身渗出黑血——那是阴煞之气实体化了。
“抓紧!”李长生吼道。
他一把攥住陈墨手腕,另一只手抓住苏檀的袖口。
陈墨能感觉到老人掌心的温度在流失,像块正在融化的热铁。
而他自己的后背已经贴上了某种冰凉的、黏腻的“膜”,那是空间裂缝的触感,父亲笔记里形容过的“黄泉的皮肤”。
白影的脸突然清晰了。
陈墨在天旋地转中瞪大眼睛。
他看见对方眼尾那颗泪痣,和自己镜子里的位置分毫不差;看见对方嘴角勾起的弧度,和记忆里父亲蹲下来给他系鞋带时的笑一模一样;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在黑雾里像两盏将熄的灯,明明灭灭地渗着……悲悯。
“爸?”陈墨下意识喊出声。
回应他的是耳膜被撕裂的轰鸣。
整面墙的展柜在他眼前碎成星子,苏檀的尖叫被风声揉碎,李长生的手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