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苏檀的点头、李长生的手势在余光里闪成碎片,接着眼前的金光骤然收敛——他站在了一扇朱漆门前。.5/2¢0-s,s¢w..¢c`o/m·
门楣上的刻痕很深,是父亲名字的篆体:陈远山。
指节触到门板的瞬间,记忆如潮水倒灌。
十岁那年暴雨夜,父亲也是这样摸着他的头说“别怕”,然后提着那盏刻满云雷纹的青铜灯走进阁楼,木楼梯“吱呀”一声,就再没响起下楼的脚步声。
陈墨深吸一口气,肺里全是老宅特有的霉味。他推门。
门后是1998年的秋夜。
褪色的牡丹花布门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墙上挂着父亲穿蓝布工装的照片,玻璃相框蒙着薄灰。
八仙桌上摆着半凉的番茄炒蛋,瓷碗沿还沾着他当年总也擦不干净的饭粒——那是母亲走后,父亲笨拙学做的第一道菜。
桌对面坐着个身影,背对着他。
藏青工装洗得发白,后颈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和他记忆里每个清晨替他系红领巾的背影重叠。
“小墨。”那人开口,声音年轻了二十岁,带着点青涩的沙哑,“你终于来了。”
陈墨的膝盖突然发软。
他踉跄两步扶住桌沿,番茄炒蛋的油香钻进鼻腔,烫得眼睛发酸。
十年了,他在监控室翻旧档案时想过,在老宅废墟里扒碎砖时想过,此刻真听见这声“小墨”,才发现自己连“爸”都喊不利索。
“您您当时为什么要走?”他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抠着桌沿的木刺,像小时候偷跑出去玩被抓包时那样。
年轻的陈远山转身,眼角还没有后来的细纹。
他伸手,陈墨这才发现他掌心躺着那盏青铜灯,灯芯上的火苗诡异地逆着气流晃动,“因为有人要找司命殿的余脉。”
陈墨瞳孔骤缩。,k-a′k.a-x`s.w^.!c o.m,
这是他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见“司命殿”三个字,系统提示里总用星号代替的禁忌,此刻从记忆里的父亲口中说出,带着令人心悸的真实。
“他们要的不是我。”陈远山指节叩了叩青铜灯,灯身浮现出和系统界面一样的暗金色纹路,“是你。十年前那夜,我在阁楼发现了这盏灯,还有灯底刻的‘司命承’——你满月时,我在祖祠跪了三天求来的名字。”
陈墨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
他想起系统第一次激活时,青铜觥上浮现的纹路,和这盏灯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原来不是巧合,是血脉里的召唤。
“那您为什么不带着我跑?”他声音发颤,十年的委屈突然决堤,“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客厅,为什么让我看着您走进黑暗——”
“因为我要确认。”陈远山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像陈墨在监控室调阅文物盗窃案监控时的自己,“确认你有没有被他们盯上。如果我带着你逃,那些人会顺着血脉追上来;如果我独自引开他们”他低头看青铜灯,火苗突然变成血红色,“至少能给你十年太平。”
陈墨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这些年在博物馆当保安的日子,总觉得自己像只被线牵着的木偶,此刻才看清线的另一头,是父亲用命织的网。
“现在呢?”他声音发哑,“您要我怎么做?”
陈远山笑了,和他记忆里每次修好了他摔碎的玩具时的笑一模一样,“做你自己选的。小墨,我教过你看星象辨方位,教过你摸青铜器断年代,但没教过你——”他举起青铜灯,火苗“轰”地窜起半尺高,“怎么面对自己的心。”
陈墨忽然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
抬头时,老宅的窗户正渗出细密的裂纹,像有人在外面用指甲划玻璃。
“该走了。”陈远山的身影开始变淡,青铜灯“当啷”掉在地上,滚到陈墨脚边,“记住,真实可破妄。二巴看书徃 醉歆蟑結哽鑫筷”
陈墨弯腰去捡灯,指尖刚碰到灯身,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
苏檀的掌心沁出冷汗。
她盯着眼前的敦煌壁画,颜料剥落的墙面上,穿石榴裙的女子正从画里爬出来,裙裾扫过地面时,青砖缝里渗出暗红的血。
这是她心门的场景。
那年在敦煌莫高窟,她为修复《引路图》在洞窟里守了七天七夜,第七夜画中女子的眼睛突然转过来,说要带她去见“另一个世界的画师”。
当时她攥着避阴玉,咬着牙把修复刷砸向画心,才保住一条命。
但这次,她摸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