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杳站在酒店1608房门前,指尖冰凉,连带着房卡都几乎握不稳。
浅粉色的素纱长裙是周霆川曾说最衬她肤色的款式,发间甚至还残留着他最喜欢的香水味。
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她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现在,冰冷的房门像一道审判,隔开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或许……只是误会。”她低声喃喃,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几个小时前,闺蜜姜倩倩急匆匆打来电话,语气愤怒又犹豫:“杳杳,我在商场看见周霆川了……他搂着个女孩进了华越酒店。”
她不信。
周霆川温柔体贴了三年,就连牵手都尊重她的意愿,怎么会……
直到调出酒店监控,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亲密地揽着一个棕发女孩走进电梯,她的世界才彻底崩塌。
“滴——”
门锁应声而开。
浓郁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的气息。
地上凌乱地扔着男士西装、酒红色连衣裙,甚至还有一件黑色蕾丝内衣,刺眼地蜿蜒至卧室门口。
苏晚杳的呼吸骤然停滞。
卧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娇媚的喘息和男人低沉沙哑的调笑。
“周教授……轻点儿呀……”
“宝贝,你今天特别紧。”
是周霆川的声音。
却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沾染**的沙哑。
三年来,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
她机械地推开门。
大床上交缠的两人骤然分开。
周霆川慌乱地扯过床单遮住身体,脸色煞白:“杳杳?!你怎么……”
而他身旁的女孩却慢条理理地坐起身,丝毫不在意**的身体,甚至挑衅地朝她弯起红唇。
是沐嫣然。
那个受他资助三年、总来家里“请教问题”的女学生。
苏晚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三个月前沐嫣然来家里吃饭时“不经意”蹭过周霆川手臂的画面,他频繁的“学术会议”和深夜加班,手机里总是迅速划过的消息通知……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来早就烂掉了。
只是她太傻,信了他温文皮囊下的深情。
“三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眼眶酸涩得发痛,却死死忍住,“周霆川,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周霆川匆忙套上长裤,伸手想拉她,却被她猛地甩开。
“杳杳,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苏晚杳后退一步,胃里翻涌着恶心,“只是一边扮演模范丈夫,一边睡你的学生?”
沐嫣然轻笑一声,披上周霆川的衬衫,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周教授,既然被发现了,不如直接告诉她?反正她也不让你碰。”
“闭嘴!”周霆川猛地甩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暴躁。
苏晚杳看着这场闹剧,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周霆川死死攥住。
“杳杳,我是个正常男人,有需求……这三年来我们……”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目光里竟带着埋怨:“你从来不肯让我真正靠近……”
所以,出轨是她的错?
苏晚杳用力抽回手,指尖都在发颤:“婚前协议写得清清楚楚,不履行夫妻义务。你当时答应了的。”
她看着他骤然阴沉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冰冷:
“周霆川,我们离婚。”
冲出酒店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混着眼泪滚进衣领。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她撑着伞,对傅砚礼说了同样决绝的话。
“傅砚礼,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那时,弟弟铭则刚确诊再生障碍性贫血,天价医药费压垮了整个家。
周霆川就在那时出现,捧着巨额支票和骨髓配型成功的报告,温柔款款:“杳杳,嫁给我。铭则的病,我负责到底。”
她别无选择。
出租车窗上水痕蜿蜒,像哭花了的脸。
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护士长冷硬的声音:
“苏小姐,这个月的医药费还没交,再不续费,我们只能停药了。”
“我明天就去交。”
挂断电话,她疲惫地闭上眼。
离婚手续办得又快又狠。
周霆川的律师推来一份婚前协议,指尖点在某条隐蔽的条款上:若因女方原因导致婚姻破裂,女方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分割权,并承担部分共同债务。
“什么共同债务?”她难以置信。
“您弟弟这三年的治疗费用,都是以夫妻共同名义支付的。”
律师语气平静:“根据协议,您需偿还百分之三十,约五十万元。”
苏晚杳看着那份早已签好的协议,忽然明白了。
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从始至终,周霆川就没想过真心帮她。
他用钱和弟弟的命把她骗进笼子,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吝于给予。
“你可以不签。”周霆川最后一次见她时,依旧衣冠楚楚,嘴角噙着温和的笑,“但铭则的手术……最佳时机就在明年九月,只有我的骨髓能救他,你知道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用这个拴住她?
苏晚杳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胃里一阵翻搅。
她拿起笔,在协议上利落地签下名字,没有一丝犹豫。
带着仅有的行李和弟弟,她搬出了周家豪宅。
“姐姐,我们为什么住这么小的房子?”铭则仰着苍白的小脸,好奇地打量狭窄的出租屋。
“这里离你学校近呀。”苏晚杳努力挤出笑容,揉揉他的头发,“而且姐姐喜欢小一点的地方,暖和。”
铭则懂事的点点头,可深夜,苏晚杳经过他房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极力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她靠在冰冷的墙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一个月后,苏晚杳同时打着三份工。
白天教孩子跳芭蕾,晚上去成人班代课,周末接商演。
曾经的淮京艺术学院首席舞者,如今踩着磨破的舞鞋,为生计奔波。
脚上的旧伤反复发作,钻心地疼。
直到姜倩倩带来一个消息。
“航天基地下个月有场重要活动,需要芭蕾舞表演,报酬有两万。”
两万,她一个月拼死拼活也赚不到的数字。
苏晚杳眼睛刚亮起,却听闺蜜犹豫地补充:“但是……傅砚礼……他现在是那里的首席机长,杳杳,你……真的能行吗?”
傅砚礼。
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锁,猛地撞进心里,钝痛蔓延。
三年前分手的雨夜,他追着她的出租车跑了整整两条街,最后跪在马路中央,像个被全世界丢弃的孩子。
她死死咬着牙,才没让司机掉头。
“我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和他早就结束了。”
窗外雨声渐密,像极了那个决绝的夜晚。
而此刻,城市另一端的天鹰航空顶层办公室内,傅砚礼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刚刚传送过来苏晚杳这一个月来的全部行踪报告。
包括她搬出的那个破旧小区,包括她同时打三份工的记录,也包括,她已离婚的事实。
他捻灭烟蒂,眼底沉暗一片。
“苏晚杳……”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磨过齿尖的刃,“你终于……又落回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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