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卫生间的地面都是猩红的血水,林建国半躺在浴缸里,身上穿着整齐的西装,甚至连领带都打着。
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断朝外涌着鲜血。也许是太过意外的缘故,林末连救人的反应都没有了,只是呆呆立在门口。
还是身旁的顾子川反应快一些,先一步到林建国身边,就地取材,用毛巾把伤口压住,然后把人从卫生间里抱出来。人已经失血性休克了。
林末这个时候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赶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两个小时后。
林末穿着手术服,直直盯着抢救台上的林建国。身旁的其他医生正在撤掉仪器,护士正在清点纱布和手术器材的数量。
她看着林建国的脸,忽然觉得气愤不已,凭什么他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现在又在她的面前这样一死了之。
她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嘴上喊着:“林建国你给我起来,谁让你躺下的,起来,这算什么。”
身旁的医生纷纷看了过来,刚才大家只顾着抢救,并没有去深究为什么是林末送病人来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家里人。
可这里是手术室,林末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不合规的。顾子川想把林末的手拽下来,但是她此时手上的力气却出奇的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的手掰开,然后架着人赶紧出了手术室。
把林末安排在值班室后,顾子川就挨个通知家里人。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爷爷奶奶和兰姨顾叔就过来了。
家里人来以后,多半都是不敢置信。特别是奶奶,拉着林末不停得问:“不是昨天才说你爸最近状态不错嘛,怎么就又突然自杀了?”
林末坐在椅子上,任由家人们质问和哭诉,她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过现在看来,林建国寻死的渴望巨大到无法臆测,他骗过了所有的人,一心求死。
刚才在抢救室里,她看到了伤口,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近乎把自己手腕割断的人,还能在上一秒跟她平静的讨论中国结挂的正不正的问题。
看起来好似无比渴望的活下去,实则竟然是时时刻刻带着面具。
她明明已经慢慢的要接受,父母间的感情是会消失殆尽的,她和林建国的关系也是可以逐渐去修复的,可是现在看来从始至终他并不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在不停的回想和复盘,想要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时,顾子川已经在跟爷爷奶奶沟通接下来的事宜。然后招呼着陆续赶来的亲属们。
一时间,他就像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三天后。
追悼会结束,林末跟随大家一起回到奶奶家。这期间她仿佛是机器人,机械的完成各个环节。
当她抱着林建国的遗像时,周围的人哭的撕心裂肺,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回到奶奶家后,她安静的坐在角落,看着跑前跑后忙碌的顾子川,内心深深的触动。
这些事情本不该他操心的,但他却替她统统揽了下来,大到遗体的处理细节,小到前来吊唁的人员喝什么茶水。
甚至连李兰都看不下去了,执意让她去整理林建国的物品。
她拗不过,只好去整理。
林建国常年在国外,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必需品,也相对简单一些。
收拾衣物的时候,忽然间看到衣柜深处有一个盒子,她拿了出来,感觉应该是一些零碎的东西。
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叠机票,几乎都是纽约往返北京的,有的是转机,但是目的地都是北京。
粗略看过去应该有四五十张。再联想起相册里的照片,她突然有点控制不住,双手捂住眼睛,这么多天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从指缝间溢出来。
房间门被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顾子川站在门口。
林末听到响声,缓缓抬起头说:“顾子川,我一直觉的11岁后就没有了父亲,现在刚觉得有了,却又没了……”
顾子川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轻声安慰道:“至少你现在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抛弃你。”
这个时候的拥抱让人容易意志力减弱,往日的那些不清不楚的想法,在此刻化作冲动,冲破理智束缚,让人如同溺水时抓住救命稻草,极近贪恋,林末带着哭腔说:“你会一直都在吗?”
“会的,我会一直都在的。”
林末抬起头,两人对视,几秒钟后,她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她不想再当他的姐姐了,可话刚到嘴边,房门就被推开。
顾叔有些尴尬的进退两难,最后还是顾子川说:“爸,什么事?”
“家里住不下了,这会儿订酒店又没有合适的房间,想说跟你兰姨去你们那住一晚。”
这到没什么问题,林末随口就应了下来。等人走后,顾子川才开口提醒道:“你确定要让他们就这样住吗?”
“对啊,住一晚而已,不是有次卧嘛。”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她和顾子川是分开住的,这样一来可就要露馅了。
于是两个人以收拾为由,赶紧回去布置。
林末抱着顾子川的被子扔到了床上,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一拍脑袋,新婚夫妻俩谁会盖两床被子啊,于是赶紧又抱走。
衣柜也赶紧腾出一半的空间,顾子川把衣服挂了进去。接下来就是洗漱用品,吃饭喝水的生活小细节。
等林末把两人的杯子靠在一起后,一转身就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顾子川。手上提着楼下便利店的袋子。林末一把接了过去,嘴上问着什么东西的同时,手已经伸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盒炫彩超薄杜蕾斯。
空气瞬间凝结住了。
手里的东西瞬间变得烫手,林末一把扔了出去,脸色涨红的说:“你买这个干什么?”
顾子川弯腰捡起,面色如常的说:“这不是逼真嘛。”说完就当着林末的面拆开了包装。甚至还撕开了一个。
“你干嘛!”
“全新没有用过,你觉得对于新婚夫妻来说正常吗?”
“你还有经验的不行。”
“拜托,我是帮你完善细节。”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细心,行了吧。”林末转身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微红的脸颊,暗骂一句:出息。
低下头看到原本就不够放的洗手台上,硬生生挤进来男士的洗漱护肤用品。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忽然传来敲门声,她一惊赶忙问道:“干嘛?”
“我去接兰姨和我爸了啊。”
“哦……”
(sbqduo/biquge/178_178048/c1455357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bqduo。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d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