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杀戮中失去了意义。`晓/说^C′M\S· 唔*错~内.容`
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或许更久。
安南的视野被一片猩红所浸染。
他脚下,血肉堆积而成山。
高耸得如同山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与亵渎的热气。
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灼烧着干裂的喉咙。
他机械地挥舞着虚空剑。
此刻变得沉重无比。
每一次劈砍,撕裂的不再是敌人,更像是他疲惫不堪的神经。
黑日皇冠依旧悬浮在头顶,但那流淌的深邃幽光己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不再回应他意志的呼唤,不再提供那磅礴的灵能支撑。
然而……安格隆的克隆体依旧如同赤红的潮水,从岩浆海的每一个角落咆哮着涌来。
他们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他们的疯狂永不停歇。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啃噬安南的意志。
“啧啧啧……”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叹,在尸山之巅响起。
那只蓝色的小鸟,不知何时停在一具安格隆尸骸上。
它用喙梳理着它那依旧闪耀星辉的羽毛,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看看你,多么狼狈啊,伟大的原体安南。”
“你杀了多久?杀了多少?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看看这炼狱般的景象,多么壮观的杀戮祭坛啊!可是……”
它宝石般的眼睛转向安南头顶那黯淡的黑日皇冠,语气充满了刻意的怜悯与尖锐的嘲弄。′n.y\d·x~s¢w?.~c-o/m~
“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皇呢?”
“祂在哪里?”
“祂可曾向你投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力量?”
“可曾降下只言片语的指引?”
“没有!什么都没有!”
蓝鸟拍打着翅膀,飞到安南视线前方,小小的身体却散发着巨大的恶意。
“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祂的一个玩具。”
“一个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傀儡。”
“一个……祂为了从那个该死的黄金马桶上站起来,而提前准备好的、用来代替祂承受永恒折磨的新马桶。”
“祂赋予你力量,赋予你使命,只是为了让你在祂重获自由后,成为祂永恒的囚笼。”
“祂从未将你视为子嗣,只将你视为工具。”
“一件……可以牺牲的工具!”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
“但,我可以帮你!安南!”
“让你摆脱这被操控、被利用、被牺牲的命运。”
“摆脱这该死的帝皇加诸于你灵魂的桎梏。”
“只需要你一句话!一句简单的、发自内心的……”
蓝鸟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赞美伟大的奸奇大人。”
“只要你献上这份虔诚的赞美。”
“祂,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智慧之主,将为你投下无上的伟力。”
“你将挣脱黑王的枷锁,获得真正的、属于你自己的自由,力量,以及……洞悉一切真相的权利。`l^u_o¢q`i\u.f_e?n¢g~.¢c^o¢m′”
诱惑的话语如同毒藤,缠绕着安南疲惫不堪的身心。
摆脱枷锁?获得自由?洞悉真相?
这些词句在无休止的杀戮和沉重的负担下,显得如此诱人。
黑日皇冠的冰冷沉默,仿佛也在印证着蓝鸟的恶毒揣测。
安南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一柄巨大的链锯斧趁机撕裂空气,狠狠劈在他的肩甲上。
动力甲火星西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踉跄,单膝重重跪倒在滚烫的尸骸之上。
灼热的污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膝盖护甲。
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却也在瞬间点燃了他灵魂深处被疲惫淹没的火焰!
他低垂着头,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蓝鸟的蛊惑还在耳边回荡,帝皇的沉默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心口。
但在这极致的疲惫与绝望之中,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炽烈的情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那不是对蓝鸟许诺的向往,而是……不甘!不屈!
“不错……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咆哮,压过了**的哀鸣与蓝鸟的蛊惑!
“我还有强敌未消灭!混沌邪神还在虎视眈眈!天使的阴谋还未揭穿!”
“我还有罪孽未还清!八百年前离开母星,未能守护的子民!今日被亵渎的摇篮!”
“我还有错误未纠正!对圣吉列斯兄弟下落的疏忽!对帝国未来的担忧!”
眼前的幻象仿佛褪去了一瞬,他看到了更广阔的画面:
“眼下帝国舰队正在远征。”
“卡兰、但丁、莫尔正率军深入敌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