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对于时间的流逝没什么概念,从前没有,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曾短暂的掌握了一个能记住一段时间的技巧,但在更漫长的岁月之后,他又将这个没什么用处的本事忘了个干净。
没办法,他的脑袋就这么大一点,能记住的东西总归是有限的。
何况对于鬼而言,记住时间,这确实没什么意义。
头顶是青葱的绿,洋溢着生机,层层叠叠的叶遮去阳光,也给了鬼出现在白日的机会,穿过手掌的风已经不再带着让人烦躁的温度,要是算起来,现在大抵是靠近夏日的末尾,就等不知道的哪一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在第一片泛黄的叶飘荡着自然脱落的时候,秋日的序章就会被掀开。
自然的更替从来明显,凛光至少还是能分辨出季节变化的。
只是在那之间,更短暂的那些时间,一天两天,一月或是两月,就很难区分了。
如果去问炭治郎,对方大概会很清楚的记得这是凛光造访这里的第几天,但凛光坐在地上,掰着手指翻来覆去的数,也得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这是来这里的第几天,又是他离开那座城的第几天,都记不清了。
这很正常,对于拥有短暂生命的生物来说,尚且存在的每分每秒都显得弥足珍贵,度过的每一天都不会再拥有,所以努力的记住什么就显得尤为重要,过去曾经发生的,现在正在拥有的,以后已经约定好的,每一桩每一件都需要珍惜。
但对于鬼来说这一切都显得没有意义,过去的,现在的,以后的,能够存在的永远存在着,而会消失的终究会消失,曾经短暂存在的,在不久的之后就会消失,即使努力铭记,随着岁月变迁,山川变成平地,河流消失殆尽,草地成为荒土,一切都只会消失。
对于鬼而言这很正常,对于他而言,就再正常不过了,不论是忽视了时间的流逝,还是在前行的路上遗忘什么。
更何况已经不再存在的事物,记住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不过浪费精力罢了。
抛起的碎石在抵达最高点后失去飞翔的机会,顺从重力的下落,沉甸甸的砸在掌心,敲击着其他的石子,发出哒哒的声响,一串接着一串,有节奏的响着,和男孩胸腔里的心跳一样永恒的平稳。
“凛光在做什么?”
声音来自更高的位置,落在掌心的石子没再起跳,凛光抬起头,站在面前的是无一郎。
沉浸在辩论中的思维确实是分走了注意,但至少也不该会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靠近,也许是他太松懈,又或者因为这种毫无敌意的靠近也确实难以让人注意,就像是大多时候的他一样,常常被人忽略。
“什么也没做。”
凛光开口呼应,在声音出口的同时,脑子里所在思考的一切都被丢之脑后,手中的石子再次飞起,又再次落下。
“哎——是吗——可是明明刚才叫你的名字凛光都没听到。”
无一郎弯下腰,本来就不很远的距离顷刻间又被抹掉大半,无一郎离得很近,近到凛光能听到隔着皮肉跃动的心脏在努力泵出血液。
“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这里发呆,顺便想想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好,行冥的事我帮不上忙,实弥让我在这里等杏寿郎,但杏寿郎来了之后一直在忙着炭治郎那边的事。无一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稚嫩的嗓音总是忍不住表达出更明确的情绪,像是无意间透出的几分失落,像是下意识扬起的尾音,那张脸上还保持着刻意的平淡,那颗脑袋却已经微微偏向一侧,那是压制不住的好奇心。
“我那边的训练已经基本结束了,听主公大人说有事要和我们说,就提前往这边来了,而且,我听说凛光在这里。”
一半一半的答案,一半预料之中,一半预料之外,但不论哪一半,凛光都觉得听完之后心情更好了。
“那无一郎要陪我玩吗?”
碎石散落在地面,凛光伸出手,做出邀请。
“好啊。”
另一只同样纤细小巧的手掌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和他沾染着灰尘的手掌交握,轻易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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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光对于玩耍的定义显然存在着一些问题,但好在无一郎自己对于玩耍也没有太多的理解,小孩子之间该怎么嬉闹,又该玩什么,其实他也没什么主意,所以当凛光提出的建议是他们打一场的时候,无一郎也只是找了一个更宽阔一些的地方作为场地,给足对方发挥的空间。
平底起风的架势十足引人注意,但好在他们选的地方足够偏远,这座山上的人剩下的又并不多,才不至于又引来一群观众。
“无一郎进步的很快呢。”
这是一句客观的评价,即使从凛光的角度出发,无一郎的实力也绝对算得上是靠前的那批了,而少数能有这样优秀实力的剑士,跟无一郎的年龄相比又没有半点优势可言。
“凛光总是这样,夸别人很厉害,但明明是连凛光的衣角都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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