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利·他看见的是自己一个人坐在出租屋打游戏,窗外下雪。
画面定格,他窝在被窝里吃泡面,看似自由,但眼神空洞。他站起来,走向门口,却停住脚步。
这时井中自己忽然对他说:
“你这么热闹,是因为你太怕没人陪。”
“但也许你该去试着陪陪别人。”
他突然笑了:“原来我不是‘不学无术’,我是怕自己‘学了也没用’。”
他决定,去做点“没用的事”——但可能救一个人。
那一夜,他们围坐在井边,谁也没有多说话。山风吹过,仿佛每个人的影子都重叠了两道、三道,隐约错位。
马星遥低声说:
“我们看到的前世,可能是另一个‘我们本该成为的版本’。”
乔伊望着星空:
“或者是系统投影出的选择。它问我们——你想成为什么人。”
而他们谁也没回答。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他们不是在找前世,是在决定下一个现实。
红台山,群山之上,藏着一口古井。
没有井栏,没有香火供奉,井水清澈得像一面被封印的镜子,四季不干,夜里尤其亮,像能吞下人的影子。
他们是听人传说赶来的:“有人在井里看见了自己的前世,有人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自己,有人看到了还没活过的命。”
第一晚,月朗星稀,山风猎猎。他们轮流走到井边,独自凝视。
他们想知道,在一个说不出累、讲不清理由的年纪,自己是不是除了现在这个样子,还可能是别的样子。
乔伊看见井水里映出两个自己。
一个穿着博士袍,站在一间幽深图书馆里,周围全是沉默的书,阳光打在她白衬衫上,她翻着书页,每一页都是别人的结论。她表情平静,仿佛一生都在找答案。
另一个自己却站在戏台后台,穿旗袍,轻轻描眉。她笑着对镜子说:“人生是一出戏,可惜我演得不够狠。”
两个影子,交错在水面。
乔伊没说一句话,只轻轻地低下头。
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在山上踢中废彪的一脚,那不是她训练的结果,而是她必须选择的那个自己。
陈树看见的不是过去。
而是他坐在一间荒废的电气房里,四周铁皮墙,生锈的主机仍在发光。他的头发花白,身旁放着十几个装置,像是他造的,又像是从别人那里拼来的。
他正调频,频率一格格跳动,他听不见声音,但他知道有人在那一端等着。
那一刻,井水中那个自己对他说了句什么,但陈树听不见。他只看见对方张口吐出三个字。
像是“我在这”。
陈树眼圈一热。
他不是因为孤独流泪,是因为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修的不是设备,是失联的人。
马星遥看见自己穿着银色的防辐射服,站在一片空旷无人的星球上,地平线模糊,脚下是被风刮得光滑的红土。
他低头在地上写什么,身后没有人,只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写完,他站起来,对着远方的某个方向,敬了个礼。
马星遥的心“咯噔”一下。他没学过军礼,但那个动作他做过,在一次毕业典礼,在对一个不认识的星图前。
他不是看到了前世,是看见了离别。
而他无法确定,那一刻自己是要告别地球,还是返回地球。
张芳看见一个穿职业装的自己,在敲着键盘,办公室小,窗户朝北。
她看着电脑屏幕,文件名叫“第十三版年终汇报”,她的眼神是淡淡的,不难过,但也没多高兴。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旧奖杯,“高一年度第一名:乔伊”。
她轻轻笑了笑,把奖杯推到书堆后。
她翻开抽屉,最上面是一本旧日记,第一页写着:
“我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她没说话,只是关上抽屉。然后对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
那一刻张芳意识到,她一直追的,不是第一,而是被第一定义的人生。
王昭照见一个人的雨天。
雨下得不大,屋檐滴水。
她看到的自己年纪很大,穿着干净的棉衣,在厨房煮汤,边煮边听收音机。
她没有不幸福,但也没有谁说“等我回来”。
她走到冰箱边,拿出一张模糊照片,照片里是几个高中生在山上笑着。
她看了一眼,轻轻贴在冰箱门上。
“你这么漂亮,怎么没人陪你老去?”她曾被这样问过。
她笑了笑,在井边轻声说:
“因为我谁也没敢留。”
刘小利看见一间出租屋,屋里堆着泡面盒、旧音箱和一台卡带机。
他穿着宽大的T恤窝在床上,听着自己剪的混音带。
他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最后干脆关了电视,屋里一下安静得吓人。
他盯着墙角的窗子,那窗户关着,像从来没打开过。
然后他看向水面,对自己比了个手势——
不是招手,是道别。
他忽然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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