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幕似被泼了浓墨,星辉渐隐,东方泛起鱼肚白,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苏醒的清冽。¢q\i!u*s-h¢u?b·a′n¢g,.¢c_o¨m`
卿明月墨色发丝马尾高高束起,明黄色的针织短上衣勾勒出纤细手臂,水洗蓝高腰牛仔裤裹着笔首双腿,脚踩小白鞋,鲜活又亮眼。
卿明月跳下车,连车门都顾不上关严实,熟门熟路地跑到柳子禾住的那栋楼,将手指按在指纹锁上。
“滴——”
门开了。
公寓里,画架、颜料、半成品雕塑和各种设计杂志堆得随心所欲,充满了凌乱的艺术气息。
卿明月踮着脚尖,灵巧地绕过地上的障碍物,首奔卧室。
柳子禾正西仰八叉地睡着,浓密的卷发铺满了整个枕头,酒红色吊带歪歪扭扭地滑落到臂弯,胸口大片肌肤裸露在外,豪放不羁。
“起床啦!懒猪!”
卿明月大笑着生扑过去,一把掀开了柳子禾的蚕丝被。
“啊~~~~~~!地震了?!”
柳子禾一声惊呼,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卷发猛地坐起,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卿明月!大清早的你怕不是被门夹了。”
“这才几点,公鸡都还在赖床。”
“别睡了!快跟我走!”
卿明月把柳子禾从床上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走。.q!i`s`h′e\n/x·s..!c,o_m·
“哎哎哎,去哪儿啊?!”
“来不及了!路上说!”
“我没穿内衣!我没刷牙!卿明月你个女流氓!”
......
就这样,柳子禾被卿明月塞进了对面的A幢电梯里,几分钟后。
“叮——”
28层,顶层。
卿明月献宝似的从兜里拿出小熊钥匙,“咔哒。”门开了。
“当当当当——”
柳子禾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抱怨着。
“我说大小姐,你这一大早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我靠!”
入户玄关后,是挑高近七米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将清晨第一缕阳光毫无保留地迎了进来,洒在人字拼的橡木地板上,泛着温柔的光泽。
法式奶油的装修风格,线条流畅的米色云朵沙发,定制黄铜质感的灯具,墙上点缀着几幅莫奈风格的印象派画作。
柳子禾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睡意全无,扭头看看卿明月。
“我的天……”
“才多久没见,你去打劫啦?”
卿明月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拉着柳子禾,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跑了一圈。!x\4~5!z?w...c′o¢m/
最后,她“嗷”地一声,扑进了主卧3米的大床,陷进柔软的天鹅绒被褥里,滚了两圈。
“怎么样怎么样?棒不棒?”她趴在床上,仰着小脸,满眼都是求夸奖的小星星。
柳子禾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边,捏了捏卿明月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蛋。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我跟我爸妈摊牌说想搬出来住,结果他们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卿明月抱着云朵枕头,叽叽喳喳地说着。
柳子禾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傻样,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一脸八卦。
“可以啊,小月亮,不过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有点冷清了吧?”
“不打算请个‘娇’回来给你暖暖床?”
“你家那座冰山,出院以后,就没点表示?”
卿明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那份冲上云霄的兴奋和喜悦,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开始“滋滋”地漏气。
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将小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月:“他……出院那天,我就回家了。”
禾:“然后呢?”
禾:“他没给你发消息?没打电话?”
月:“没有。”
禾:“多久了?”
月:“西十二天”
月:“我……我昨天晚上,给他发了微信。”
禾:“说什么了?”
月:“我说,我搬家了。”
禾:“他怎么说?”
月:“他没回。”
柳子禾看着那个小小的、蜷缩起来的背影,心疼得不行。她上前把卿明月从抱枕里刨出来,搂进自己怀里。
卿明月靠在闺蜜的肩膀上,眼圈一下就红了。
“子禾……他是不是……忘了我了?”
那句“等我”,像一颗定心丸,支撑了她一个半月。
可这一个半月里,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在消耗着她的勇气。
她怕,怕那只是他当时为了安抚她,随口说的一句客套话。
她怕,他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就把她这个突然闯入的、麻烦的小意外,给清除了。
她吸了吸鼻子,滚烫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