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出路 第4章 （415）岁月回甘

深秋的阳光斜斜地洒进"老地方"餐厅的玻璃窗，在复古的木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崔灿灿站在包间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雕花木门。

"灿灿！这儿！"清脆的女声响起。靠窗的圆桌旁，六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同时望过来。二十多年未见，曾经青涩的少年少女们眼角都已爬上细纹，身形也或多或少有了变化，但笑容依旧带着记忆里的温度。

"天呐，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小学毕业照的时候吧？"扎着低马尾的李婷最先站起身，她穿着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完全没有了小学时假小子的模样。她热情地拥抱了崔灿灿，香水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可不是嘛，时间过得真快。"崔灿灿笑着回应，目光扫过一桌丰盛的菜肴。清蒸鲈鱼腾起袅袅热气，糖醋排骨泛着诱人的光泽，还有一碟碟精致的冷盘，无不彰显着这家餐厅的档次。

落座后，男同学们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班长王磊如今已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他端起酒杯，意气风发地说："这些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真是尝尽了人间百味。就说上个月那个项目，差点就黄了，还好我及时找到关键人脉......"他的讲述里夹杂着各种专业术语和应酬趣事，引得其他男同学纷纷附和。

"王磊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陈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没你那本事，在单位老老实实当个小职员，每天朝九晚五，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平淡好啊，"张昊抿了口酒，"不像我，做销售的，天天在外面跑，看客户脸色，陪笑脸陪酒，累得够呛。不过没办法，为了生活嘛。"他苦笑一声，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男人们聊得热火朝天，话题渐渐转到了车子上。王磊说起自己新买的进口豪车，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各种先进配置；陈刚则分享着自己换车的经历，言语间透露出对更好生活的向往；张昊虽然开的车档次稍低，但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讨论，说起自己的驾驶趣事。

与此同时，女同学们的话题则围绕着家庭展开。李婷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家那孩子，今年上初中了，正是叛逆的时候，天天和我对着干。作业不认真写，还偷偷玩手机，说也说不听，真是愁死我了。"她皱着眉头，一脸无奈。

"可不是嘛，"孙晓燕叹了口气，"我家那个更过分，非要学什么艺术，开销大不说，前途还渺茫。我和他爸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天天闹。"她的眼圈微微发红，似乎为孩子的事操碎了心。

"你们这还算好的，"林悦苦笑着说，"我不仅要管孩子，还要应付婆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思想又固执，什么都要管，天天挑刺，家里鸡飞狗跳的。"她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疲惫。

崔灿灿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她看着眼前这些曾经亲密无间的同学，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记忆里的他们，是操场上追逐嬉戏的少年，是教室里认真听讲的学生，单纯而快乐。而如今，生活的重担压在每个人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李婷突然话题一转，问道："灿灿，你现在怎么样？听说你在一家学校当老师？"

"嗯，"崔灿灿点点头，"教语文，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她想起自己每天备课、上课、批改作业的日常，虽然平淡，但也充实。

"当老师好啊，稳定，还有寒暑假。不像我们，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孙晓燕羡慕地说，"对了，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让崔灿灿微微一怔。她想起自己的丈夫，一个普通的程序员，每天加班到很晚，回到家早已疲惫不堪。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感情也渐渐淡了。但这些，她并不想在同学聚会上说出来。

"他也是上班族，"崔灿灿轻描淡写地说，"就那样吧。"

女同学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追问。话题又转到了同事之间的攀比上。李婷说起单位里那些同事为了升职加薪勾心斗角的事；孙晓燕抱怨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如何耍手段；林悦则分享着自己在人际关系中的无奈。

崔灿灿听着这些，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自己的工作环境，虽然也有竞争，但相对单纯许多。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幸运的，至少还能守住内心的一方净土。

饭桌上，酒过三巡，男同学们的话题越发肆无忌惮。王磊开始讲述自己在生意场上的风流韵事，言语间带着几分得意；陈刚和张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哄笑。

女同学们皱起了眉头，李婷忍不住说道："王磊，你都成家了，还这样，不怕嫂子知道？"

"怕什么，"王磊满不在乎地说，"男人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而已。再说了，我老婆也理解。"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

这番话让崔灿灿感到一阵不适。她想起自己的婚姻，虽然平淡，但至少忠诚。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品学兼优的班长，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不禁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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