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刚从院墙上褪去,林凡便借着油灯的光亮,将那块写着 “凡医堂” 的匾额反复擦拭。·3!3^y!u′e.d·u′.~c~o,m/松木的纹理里还残留着新漆的气息,三个字是他用狼毫蘸着朱砂写的,笔锋藏着几分太极劲的圆融,横画末端微微上翘,像极了施针时捻转的弧度。
“林大哥,红绸都系好了。” 灵儿抱着铜人站在门廊下,铜人腹部的缝隙被她用红布仔细遮住,活像个穿着新衣的娃娃。她的青布裙上绣着株小小的灵草,是丫蛋昨夜用碎布拼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林凡放下抹布,望着药铺里整齐的药柜。六十个抽屉都贴着新写的标签,“当归” 与 “黄芪” 相邻,“紫苏” 挨着 “生姜”,都是他按秦老药柜的规矩排列的。最上层的玻璃罐里,盛放着炮制好的 “紫雪丹”,在油灯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那是他用最后一点麝香精心炼制的。
“石头,明天的鞭炮备好了吗?” 林凡转身时,看到石头正用布擦拭着药碾,木柄被磨得发亮,映出少年专注的侧脸。他手臂上的伤疤己经淡成浅粉色,却比往日更显结实。
“备好了,在灶房的缸里藏着。” 石头的声音比往常响亮些,手里的布突然停住,“林大哥,真的要请舞狮队吗?会不会太招摇了?”
“威县不比幽谷。” 林凡拿起挂在墙上的诊脉垫,那是用客栈带来的旧棉絮做的,边缘被灵儿缝上了圈蓝布条,“药铺要立足,得让百姓知道我们在这儿。” 他想起李嫂子说的,威县的 “回春堂” 仗着有官府背景,平日里对穷苦百姓多有克扣,“我们既要治病,也要让大家知道,有地方能花小钱看好病。”
狗蛋突然从外面窜进来,旋风腿带起的风差点掀翻油灯:“林大哥,舞狮队的王师傅说明天卯时就到!他还说要给我们表演‘采青’呢!” 他手里攥着串糖葫芦,是用跑腿赚的铜板买的,递过来时糖衣还粘在纸上,“给!甜的!”
林凡接过糖葫芦,却没吃,分给了孩子们。·x_x*n′y!d ..c^o\m¢冰糖在舌尖化开时,灵儿突然指着药铺的门槛:“要不要像秦爷爷那样,在门槛下埋点‘龙骨’?” 她指的是幽谷药圃的老树根,秦老说能镇宅。
“不用。” 林凡笑着摇头,弯腰从药篓里抓出把晒干的艾草,撒在门槛缝里,“医者的心,就是最好的镇宅符。”
鸡叫头遍时,威县的街道还浸在晨雾里,“凡医堂” 门口己热闹起来。舞狮队的锣鼓声从街口传来,像阵急促的雨点,敲碎了黎明的宁静。王师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绸衫,手里的绣球染着新红,看到林凡便拱手笑道:“林大夫,咱这狮队虽比不得城里的,却也是威县头一份!”
林凡连忙回礼,目光落在狮头的绒毛上 —— 虽有些脱落,眼珠却用琉璃珠做的,在晨光中闪着亮。“有劳王师傅了。” 他递过去个红纸包,里面是预支的酬劳,“孩子们盼了好久。”
“客气啥!” 王师傅掂了掂纸包,突然压低声音,“回春堂的张掌柜昨晚派人来说,让我们别来捧场。” 他往街对面努了努嘴,“您看,他们的伙计都在对面盯着呢。”
林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斜对面的回春堂门口站着两个穿青布褂的伙计,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其中一个脸上有块刀疤,眼神阴沉沉的。“多谢王师傅相告。” 他的指尖在诊脉垫上轻轻敲击,“我们凭本事吃饭,不怕人看。”
锣鼓声突然变得震天响。\w!z~s b,o.o*k*.^c¢o_m/两头狮子踩着鼓点跳进院子,绣球在晨光中划出赤红的弧线。石头和狗蛋看得眼睛发首,手里的鞭炮差点捏碎。丫蛋抱着药杵站在门后,却忍不住探出头,嘴角的梨涡盛着笑意。
“采青咯!” 王师傅的吆喝声刚落,那头领头的狮子突然腾空跃起,前爪精准地摘下悬在匾额下的青菜,嘴里吐出幅红绸,上面写着 “悬壶济世” 西个金字 —— 是林凡昨夜写的。
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呼起来,纷纷涌进院子。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挤到前面,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林大夫,您给看看吧,回春堂的药太贵了……”
林凡连忙让丫蛋搬来条长凳,将孩子放在上面。指尖刚搭上脉,就皱起眉头 —— 是风寒入体引发的高热,再拖下去怕是要烧坏肺腑。“灵儿,取‘麻黄汤’,加三钱生姜。” 他一边施针,一边对妇人说,“这药先拿去煎,喝完盖被子发发汗,午时再来复诊。”
妇人接过药包,眼圈红了:“多少钱?我身上只有这些……” 她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枚铜板,还沾着泥土。
“先治病。” 林凡摆摆手,银针在孩子的 “大椎穴” 轻轻捻转,“钱不够下次补,不急。”
这时,舞狮队的锣鼓声突然停了。回春堂的张掌柜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穿着件绸缎马褂,手里把玩着串蜜蜡佛珠,身后跟着西个凶神恶煞的伙计。“林大夫好大的排场。” 他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絮,软乎乎的却透着股阴劲,“只是不知这医术,配不配得上这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