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眉心一片沁凉,眨眨眼,认出了他,
“殷未曦!”
“也就你敢直呼本君大名。”
殷未曦敲了敲她脑袋,挥了挥宽袖,静止的一切又恢复流动。
灰蒙蒙的雾霭萦绕在周围,神色匆匆的阴差忙成虚影。
云皎看向身边,明明刚才近在咫尺,此时云无心隔着大雾,正与阴差交涉。
而她在大雾之内,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走吧,我们去那边聊。”
“师父!”她没理殷未曦,双手呈喇叭状,喊完指了指海边。
云无心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安心。
殷未曦嗤笑道,
“小孩子遇到陌生人就知道喊妈妈。”
“我怕她担心。”
按照现在标准来说,殷未曦是个不折不扣的i人,他不喜欢交际,只默默地拐走小孩,也不和人家长辈说一声。
云皎跟着他走向海滩,在外人看来只能看出云皎对着一个青色虚影说话,却看不清殷未曦真面目。
殷未曦抚摸着下巴绕着她转了几圈,幸灾乐祸道,
“整天封印别人的记忆,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你那个小情郎呢?有没有哭鼻子啊!哈哈哈哈!”
“你也认识慕临川啊?”
云皎话一出口,才发现,她下意识默认慕临川就是小情郎。
殷未曦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盏青灯,在手中把玩着,
“你们成亲我还随礼了呢,现在就在他脖子上挂着呢。”
补上的礼物怎么不算随礼呢。
云皎想起那块她有共鸣的麒麟血玉吊坠,还真是她送的,
“你能把我的记忆封印解开吗?”
“不能。”
殷未曦一口回绝,
“求人不如求己,那是你们两个要修的缘分,我不能插手。”
“哦。”
云皎垂头丧气地叹气,遇见殷未曦后,她发现记忆中的空白又多了。
根据话语拼凑,她带进地府的人类就是慕临川,只是现在记忆中关于他的部分全是模糊的。
“不过嘛,我倒是可以插手你的事。”
多年前教了她本领,也不差这一次。
殷未曦抬手,青灯提至眼前,青灯在雾里晕开一圈毛边,灯芯跳动着幽蓝火焰。
他将那枚尸丹投入灯芯,火焰窜起,颜色渐深,最后变成幽幽紫火。
“弄死那老鬼没少费功夫吧,你这一遭因祸得福,老鬼的尸丹至阴至邪,正好是幽冥鬼火的最佳燃料。”
殷未曦示意她将手伸进提灯,云皎伸进去并未有灼烧感,那团紫火绕着她手腕愉快地跳动,最终没入掌心。
云皎好奇地搓了搓掌心,
“它倒是不认生。”
殷未曦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翻旧账,
“这是当年你火烧孽镜台留下的火种,现在物归原主。
尸丹在正道是祸害,在邪修那是宝贝,也算是废物利用,省了你重新修炼的功夫。”
云皎眼珠一转,心虚望天,挠了挠头,
“什么孽镜台,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我失忆了哦。”
“别装傻!”
殷未曦想起当年的事就来气,倒豆子般数落她。
凭着觉醒能力作恶的强奸犯,在行刑后,云皎追杀到地府,在孽镜台一把幽冥鬼火直接将他的魂魄烧了干干净净,这下也不用判官审判了,直接没了下辈子。
最后还是他善后,让云皎做功德,抵了这桩过错。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怎么能擅作主张......”
云皎不想听长篇大论,岔开话题,
“那个老鬼怎么处置?”
现场还有他的残魂,在阴差的锁链下拼凑到一起,准备押回去受审。
海风卷起殷未曦的声音,他面容一肃,声音不似和云皎叙旧时缥缈阴柔,而是威严肃穆,
“蓝老贼窃天时,养阴魂,蒙骗阴差,合该受万鬼噬心之刑。”
他目光轻扫阴差捉起来的受害魂,
“这些,便是行刑官。每日辰时啄其肝胆,午时剜其双目,子时缝其喉舌,直至万鬼怨气散尽,方可携此獠魂灰入畜生道。”
判决穿透大雾传进万鬼耳中,躁动的群鬼平静下来,露出獠牙,盼望魂归地府,报仇雪恨。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他们这样相隔阴阳的友谊更是难得见面。
殷未曦遥望着云无心背影,
“你这师父和你真有缘分,你和她如出一辙地莽。
她在表文上直接把城隍告了,我回去可有的忙了。
他们得自证自查,到底是谁收了蓝家的贿赂,拦截表文。
城隍不敢,十有**是属官干的,届时水落石出,会给苦主一个交代。”
云皎担心道,
“我师父会受影响吗?”
“她心中有数,确实是冥界监管不力,今年中元节替无主孤魂烧七斤冥币就行。”
破晓已过,晨雾稀薄,远处的海平面染上金鳞。
殷未曦目光幽远,掠过云皎时暗含担忧,临走前郑重注视着云皎,
“愿小友事事顺遂,出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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