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置若罔闻,只问虞戏时:“为什么?”
一无所有,杀他,图什么?
“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 ”她声音平静,但是那被麻木了的心脏却一下一下紧缩着,射出去的那一箭,好像在此刻分割成一万片碎片,每一片利刃都报复般刺回她自己的心口。
只是被一块薄薄的水镜拦截着——那种被抽走感情的麻木情绪,竟成为了这时保护她不立即崩溃的镜片。
可这镜片照得出要刺回她的利刃,就照得出她内心的溃烂。
离惘走到她身边,低声提醒道:“最好是‘补刀’。你既已迈出这一步,就该永绝后患。毕竟,你最清楚他的能力。”
你最清楚他日后的地位,如果此时不死……
山巅的云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周遭山脉似乎都在震颤。一道白色霹雳从天际闪过,紧接着,两道,三道。景饲生苍白的脸在光明灭之间,漆黑的眸中是更深沉的暗色。*x/s~h·b-o?o!k/.\c?o-m′冠绝于世的一张脸上,竟出现了破碎欲泪的神色,不过片刻,又被他几近完美地藏下去:
“虞戏时,你到底为什么?……”
虞戏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虞戏时!!你有没有良心!!”
他声嘶地骂出这一句。
她知道,崩塌的信任,恐怕究其一生都难以修补这道裂痕。
还好,他们没有一生。
景饲生拔出身体里的箭。
最后“补刀”的机会到了。
可就在此时,从天际飞出一形似光剑的怪异之物,只有形状,没有实体,纯白之剑狠狠穿过景饲生的身体,天空轰隆隆一阵闷响,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光剑从他身体中穿过。
他往后倒去,后头有一块巨石,背撞在上头,吐出一口鲜血。虞戏时唤出一声,“阿饲!”下意识朝他奔去。^x¢7.0!0 t¢x?t′.,c-o`m′
她理应没有情绪,是麻木的,只是想到了以往景饲生挡在她身前的每一刻。
“不夺玉佩,功亏一篑。你想清楚,虞戏时!”离惘扬声道。
虞戏时脚步顿住。
是啊,她已经射出了致命的一箭,此时在装什么烂好人?
天中的光剑已经没了动静,虞戏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只觉得方才的那些打击像是警告,意味着更大的威胁还在后头。
她走向景饲生,在他身边蹲下。
他靠在巨石上,微微垂着头,到处都是血,脸上、身上、腿上。听见虞戏时来,他闭上了眼睛。
灵力还在虞戏时的身体之中,剩下的微弱的灵力让他毫无反抗的办法,更何况,他已经没有力气。
虞戏时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太知道那块玉佩在什么位置——就在衣裳心口处的暗袋里,很符合他曾说的——要么他死,不然不能丢失这块玉佩。
交襟处,玉佩的青色绳子已经露出部分,沾染了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虞戏时抬手一勾,那玉佩就被她从暗袋里扯出。
景饲生睁眼,抬手想要抢回,虞戏时只是生了一点不让他抢回的念头,周身的灵力就像有灵识的人一般,顺着她的心意产生防御招式——在他要触及到虞戏时的那一刻,被术法击中,使得他猛地缩回手去。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失了血色的唇紧抿着,不愿意再吐露一个字,好像对她说一句话,都脏了自己的舌头。
虞戏时想,她总该说些什么的。
她想坦露真相,又想说这一切非她本意。可是所有话堵在喉间,只能说出苍白的“对不起”。
但是,任务所说“杀景饲生”,没说不可以救;“夺玉佩”,没说不可以还。
马上,“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便会响起。
“虞戏时,”没想到反倒是景饲生先开了口,他说话时,猩红的血就顺着嘴角滑下,“信了你,我说出来都觉得自己可笑。”
景饲生:“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穷尽一生,我必报此仇。”
离惘就站在虞戏时身边,他并没有隐匿身形,低头看着景饲生。似乎他站在这里,就是对虞戏时补刀的提醒。
景饲生甚至没有再问为什么,没有问接近他的目的,也没有问要这块玉佩做什么。他果断地给了这句威胁,便是不问缘由,只为杀她之意。
【恭喜您,任务完成,即将回到长宁666年。】主脑的声音愉快响起。
虞戏时攥紧拳,两人额上同生契微光湮灭,虞戏时将所有的灵力尽数还回景饲生身体里。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昏厥过去,天际一片金,看来是方才的光剑又有重燃之意。
虞戏时正打算扶起景饲生,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静止,离惘已经开始动用了时间之力。
“离惘!等等!让我先救他!”虞戏时慌忙看向离惘,急迫,也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