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戏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毛茸茸的灵兔正温顺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小?税?C-M′S_ ~庚¨薪¢罪~全.
“你要……”
景饲生打断道:“劫富济贫。准确来说,是惩恶扬善。”
他说:“近日不是土匪横行霸道么?但灵力大多在我之下,我只需把它伪装成一只瞧起来凶猛肉多的灵兽,然后与它一起装死,倒在路边上……”
他说了一个法子,可以让那些土匪发现他的踪迹,然后无法搬动巨兽,让土匪去唤厉害的头目来,届时一网打尽,夺回他们手中的不义之财。
虞戏时道:“可是抢土匪的钱,我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景饲生道:“那我问你,倘若有一日,你亲人被人杀害,你却没有能力报仇之时,你心里难道不会诅咒仇家遭遇飞来横祸,死得越惨越好?”
“同理,你被抢了钱,你抢不回来,不希望对方遭报应?”
景饲生站起身来,松动松动筋骨,“我们就当这‘报应’。!晓?税_宅¨ ¢哽 薪~蕞~筷 若有余力,再周济旁人罢。”
理正理歪,虞戏时向来都和他论不清楚。但虞戏时也不是菩萨,这件事上倒是赞同景饲生所为。土匪强盗劫村之事屡见不鲜,多杀一个强盗,未必不是多救一家人。
所以虞戏时把这神器——雕花精致的望远镜给了景饲生。对,就这么给的,没什么仪式,更没什么感人肺腑的场景,她说这是离惘给她的东西,当时景饲生才想起来问一句:“说到此人,他不告而别,是为何?”
虞戏时只是说:“他向来如此,来去自由。”
景饲生只是笑笑不说话。
后来这计成也没成。一窝土匪的确是一网打尽,只是景饲生没能招架住。虞戏时冲上去想护住他——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景饲生死或是她死,都会面对同一个结局——她离开这个《无妄书》的世界。.k!a~n`s\h`u g,u?a?n′._c!o?m¨
哪知道,景饲生见她被猛踹了一脚,咬牙爆发了力量——这力量也不如不爆发,只是拼尽了力气,挡在虞戏时身前,承受住那些拳打脚踢。
这些土匪强盗也不给他们一刀毙命,只是揍他们撒气,好在虞戏时留了后路,提前通知了官府,只不过将土匪会出现的时间说得晚了些——这样一来,如果计划顺利,景饲生和她已经得了好处离开;如果计划不顺,拖一会儿官兵就能赶来营救。
最后这个少了主力的匪窝被端,官兵赏赐了他们不少水粮,其余的充了公。
那天晚上,星空朗朗,冬日里少见地出现了一片星云,两个人满身是伤,靠坐在一起。
景饲生问她,“为什么挡在我身前,不怕死么?”
虞戏时反问:“那你为什么挡在我身前,不怕死么?”
景饲生笑,“死多简单啊。戏时,等到这一切结束,日子好起来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寻一隅,与母亲偏安此生。你呢?”
“我…”景饲生看着天,顿了顿,“那就,给你所在的地方,一片安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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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戏时,虞戏时?”
离惘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回。
他也并不关心她方才走神想到了谁,“我需要提醒你,目前任务的时限还有一炷……哦不对,三分有二炷香的时间。”
虞戏时睫羽一颤,莫名地看向自己腰间的乾坤袋。
此时离惘使用的隐身术已经失效,她和母亲站在这座小小的山头上,山风无遮无拦,吹打在身上刺骨的疼。
“任务……什么任务?”母亲问。
虞戏时张了张嘴,又顿了一下,“我跟你说过的,要获得景饲生信任。”
离惘有些不理解地看了虞戏时一眼,似乎是在诧异她是真记不得了还是在说谎。
注意到离惘的目光,不想被戳穿的虞戏时率先开口道:“景饲生在何处?”
离惘指向一个方向。
远处的山影苍茫,层叠的峰峦如同宣纸上晕开的淡墨,由深至浅向天际蔓延。山顶的轮廓被薄雾虚化,与低垂的云霭交融成青灰色的一片。
就在某处山端,隐约有个极淡的轮廓。像是被风蚀出人形的怪石。隔着翻涌的云气望去,连究竟是剪影还是错觉都难以分辨。
“我一个无灵者,如何杀他,又如何夺玉佩。”虞戏时说不出心中的滋味,莫名地说出这句话来,好像试图寻找某种喘息之机。
离惘静默着,双手交叠在身前,食指在另一只手手背上轻轻敲点,无声提示时间的流逝。
不多时,远处山头上那个身影竟然朝着城镇的方向靠近。
这意味着时间更少了——因为若要单打独斗,虞戏时可能还有杀他的机会,毕竟有“同生契”在,可若是景饲生进了城,城中都是官兵,不会放任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人放火,还很有可能再发现虞戏时这个无灵者,把她抓回囚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