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相撞,声声脆响,从二楼到一楼,从里头到外头,从地上到天上。 j.i_n?w-a!n`c~h/i j/i?.^c?o!m!客栈东家一边哭一边算着账:“陈年花酿三十坛;玄木雕花栏;客桌十张;门窗……屋顶……没了,都没了。”
寒致不耐烦地将一锭金子塞进他的嘴里。
他终于安静下来,擦干了泪,沉浸在眼前绝顶高手的这一场决斗里。
风残弈招招急迫,式式裹挟着无尽的恨意,景饲生也并不从容,势必要取风残弈狗命。
直到风残弈又一剑逼近,景饲生手中挽出剑花,剑柄在掌间快速旋转着,风残弈的剑被斩断。风残弈低吼一声,使出绝技,身后现出十二金身像——竟是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瞧来威武非常的兵阵。
“这只是第一式……景大人好像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据说这谋士一人可抵万军,若是所言非虚,只怕景大人……”客栈东家抬着头道。/w?o!s!h!u·c*h_e?n~g,.·c!o*m¨
“闭嘴。”寒致皱眉。
十二尊金身像的长枪已封死八方退路,风残弈立于中心,掌心幻化出一把长弓,拉弓搭箭,指向景饲生。
这一箭不过是图个气势,没指望能对景饲生造成多大的伤害。
然而凌厉的箭风射去之时,风残弈却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我这辈子,最恨有人拿箭指着我。”
景饲生的嗓音冷亦沉,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痛恨。
箭风刺向他的脖颈,他微微歪头,锋利的玄铁划过他颈间生出的白鳞,擦出了丁点星火。
风残弈这才变了神色。
只见半空之中,景饲生缓缓向他走来。
风残弈忙喝道:“破军——”
这已是第二式。
金身像嘴里开始发出咒语一般的喃喃声,极低极沉,反反复复。^求_书 帮! ¢毋?错`内?容,
一面包围住景饲生,向他靠近。
景饲生向前走了三步。
第一步,龙威震碎枪身,漫天碎屑化作蓝色的萤火。
第二步,白玉鳞甲覆满右臂,隔空捏碎右侧金身像的头颅。
第三步,一尊金身像已然很近,他却好像并不受到金身像所携带的灵力压制,足尖一点,竟踩过金身像的肩膀飞身而去。
大雾被龙尾劈开一道沟——世人只能看见红白的雾气中,飞龙在天,素白高贵,吟啸着在空中盘旋。待到云雾散开一些,只见剩余的金身像的同时结冰。风残弈急退数十尺,所有金身像在龙息中冻成脆壳,随他怎么振臂下令,金身像皆无动于衷,顷刻后,碎成齑粉。
修士在到一定境界之后就会拥有自己的命兽——也可理解为另一具真身。兽形会大大提升战斗能力,同样,也会有更多缺陷暴露的风险。
这一场战的确是腥风血雨,暗无天日。
见景饲生化出了白龙真身,风残弈身上暗金色纹路自心口蔓延,脊骨刺破皮肉展开铁翼。鹫的真身跟龙躯比不相上下,每一根铁羽都泛着暗淡的冷光。
白龙盘云,铁鹫遮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所有人抬头看着这场决战,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再一次碰撞时,龙爪撕下三片铁翼,鹫喙亦在龙颈留下血痕。它们浑身是伤,龙血与鹫羽坠向人间,半空就燃成斑斓的星雨。
可景饲生明显很快落入下风。
因为他腿上还有伤,包括方才护住虞戏时时,背上生生接的那一掌。
若非他亦是极境,那一掌便足够让他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就在此时,一名女子飞身而起,通身挟着颇具神性的淡白云芒,穿风破云的一剑,从后头狠狠刺进风残弈的心脏。
风残弈一声吃痛嘶吼,在半空狂摆身体。这偷袭的一击虽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却能让景饲生在此后的战斗中占尽上风。
胜负在关键时刻逆转,便一发不可收拾。
风残弈飞速下坠,虞戏时和景饲生之间的阻挡物消失,两个人之间空空荡荡,他仍是龙身,如霜如琥珀的眼睛迟疑地转过来。
他慢慢淡了身形,一身官服从虚影中显现。脸上有不少血渍,触目惊心的还是眼角的一道划痕,猩红的血为他添上了锐利,睫羽下,一双眼睛像生了裂隙的玉,极尽破碎。
他抬眼,看向虞戏时。
虞戏时为了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所以就留下了一个假身,自己一直就在附近躲藏着。如果这谋士真想拿她开刀,那么一定能找到这客栈来——毕竟她如今身为圣女,又跟景饲生这么一个风云人物挂钩,去往何处总是引人注目些。谋士不会连个位置都得不到,再加上谋士自身的灵力,追寻踪迹,很快就能确定虞戏时的具体位置。
所以,虞戏时也无法离开太远。否则若谋士真的有定人踪迹的本事,发现有两处不一样的踪迹,很容易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