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画板的年轻人叫陈默,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他买下那枚印章,是被印面扭曲的“镇”字吸引——最近在画系列暗黑插画,觉得这字的邪气刚好能做参考。
回画室的路上,他总觉得怀里沉甸甸的,像揣了块冰。初秋的午后明明很暖,可印章贴着胸口的地方却泛着凉意,透过毛衣渗进皮肤里。他把印章掏出来看,玉质里的暗红纹路像是活了,顺着笔画的走向缓缓流动,印面的“镇”字在阳光下竟泛着层淡淡的黑雾。
“大概是光线问题。”他把印章塞进画筒,加快脚步往画室走。那是栋老旧的教学楼,顶楼的画室是他和几个同学合租的,窗外爬满了爬山虎,叶子已经开始发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
刚推开画室门,就闻到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墨汁混着铁锈,还有点腐烂的草木气息。室友们都不在,画架上蒙着防尘布,角落里堆着半干的颜料管,地上散落着画纸,一切都和早上离开时一样,可那股味道却越来越浓,像是从画筒里飘出来的。
他把画筒倒过来,印章“咚”地掉在画板上。印面朝上,“镇”字的笔画里竟渗出些黑褐色的液体,滴在画板上,迅速晕开成一片污渍,形状像极了一张人脸。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拿纸巾去擦。可那液体像是长在了画板上,越擦越黑,最后竟透过木质纹理渗了进去,在背面留下个模糊的印子。他翻到画板背面,那印子红得发黑,和印章上的“镇”字一模一样。
这晚他留在画室加班,想把那枚印章的样子画下来。台灯的光打在画布上,他握着画笔的手却不停发抖——白天看到的人脸污渍总在眼前晃,还有怀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条蛇缠在身上。
midnight时,画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风灌进来,吹得画纸哗哗作响,墙角的扫帚“哐当”倒在地上。陈默猛地抬头,门口空荡荡的,只有走廊里的应急灯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
他走过去关门,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看到门把手上沾着个红印——和他掌心那个越来越清晰的“镇”字一模一样。他吓得缩回手,再看时,红印却消失了,只有层薄薄的灰尘。
回到画架前,画布上突然多出了些奇怪的线条。不是他画的,歪歪扭扭地交织在一起,最后竟勾勒出个佝偻的人影,手里举着枚印章,正往地上的人身上盖。而地上那人的脸,赫然是他自己的模样!
“谁干的?”陈默抓起画布就想撕,却发现颜料已经干透了,像是画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下午的室友们——难道是他们的恶作剧?可这画的笔触阴冷扭曲,完全不像室友们的风格,倒像是……自己画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沾着些暗红的颜料渣,和印章边缘的颜色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开始缠上他。画素描时,模特的眼睛总会莫名其妙变成红色;调颜料时,白色颜料里会突然浮出些黑丝,像头发;最吓人的是,他夜里趴在桌上睡觉,醒来时总发现画纸上多了幅画——全是扭曲的“镇”字,密密麻麻地挤满纸面,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张人脸,有老有少,眼神空洞地盯着他。
他开始失眠,白天精神恍惚,画画时总控制不住地往画布上画那个“镇”字。有次专业课上,教授看着他的画突然脸色大变:“陈默,你这画里的气韵不对,太凶了,像是在招东西。”
教授是研究传统绘画的,懂些风水命理。陈默犹豫了很久,终于把印章的事说了。教授听完,让他把印章带来看看。
第二天,教授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又用朱砂在纸上拓了个印。那印拓在纸上,红得发紫,边缘还冒着细小的气泡,像是活物在呼吸。
“这不是普通的厌胜印,”教授的声音发颤,“这是‘换骨印’,早年间用于殉葬,说是能让死者魂魄附在印章上,找活人借命续魂。你看这玉质里的纹路,其实是前几任主人的骨血凝结的,每多一个人,这印的邪气就重一分。”
陈默吓得手里的画笔都掉了:“那……那我该怎么办?”
“解不开的,”教授摇摇头,指着他掌心的红印,“你看这印已经渗进皮肉里了,说明它已经认你当新主了。前几任主人恐怕都没好下场,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找个替身,不然不出半月,你的魂魄就会被它吸进去,永远困在印子里。”
“找替身?”陈默猛地站起来,“您是说……让我把印章再卖给别人?”
“不然你以为那些摊主为什么要卖它?”教授叹了口气,“这印子有灵,会逼着主人找下家,不然就先把主人的魂魄吞了。你仔细想想,买印子时是不是总觉得它在勾着你?那就是它在选替身。”
陈默想起买下印章时的感觉——明明觉得诡异,却像被蛊惑了一样非要买下来。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摇着头说:“我做不到……这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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