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中混入了铁锈味,林小满攥着夜班登记本的手指微微发白。走廊尽头的镜面电梯突然自动开启,冷光下映出无数扭曲的身影,每道轮廓都像是被拉长的人形。她记得半小时前后勤部明明说这部电梯正在检修,而此刻金属面板上的楼层按键,赫然多出了个不存在的B4层。
"叮——"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林小满的倒影诡异地朝她露出微笑,脖颈处浮现出缝合的痕迹。她踉跄着后退,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张主任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这么晚了,在B3层的废弃储物间做什么?"
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防火门。身后的走廊空无一人,尽头的镜面墙倒映着数十个张主任的身影,每个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有医生的白大褂、纳粹的军帽,甚至还有沾满血污的护士服。当她再回头时,张主任的右手虎口处渗出黑色黏液,形状恰似某种生物的触须。
"我......我听到哭声。"林小满后退时踢到个纸箱,里面滚落出几个贴有标签的玻璃瓶。昏暗的应急灯下,瓶中浸泡的眼球正缓缓转动,标签上写着不同的名字和日期,最新的一枚赫然印着她的工号。
张主任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既然发现了,那就加入我们的'器官银行'吧。"他的白大褂下伸出无数透明的管道,末端吸附着患者的病历卡,每张卡片上都画着滴血的眼睛。储物间的镜面墙突然全部碎裂,数以百计的倒影从碎片中爬出,他们的胸口都插着手术钳,眼中流淌着血泪。
林小满转身狂奔,却发现自己被困在环形走廊里。每个转角都立着落地镜,镜中的自己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民国时期的护士服染着硝烟,八十年代的白大褂溅满鲜血,而最可怕的是,某个镜中的她正在接受**器官摘除手术,主刀医生正是张主任。
当她撞开一扇虚掩的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布满仪器的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昏迷的实习医生,胸前的皮肤被划开,露出跳动的心脏。手术灯突然闪烁,张主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1945年,我们用战俘做实验;1995年,我们用流浪汉当供体;现在,该轮到不听话的医生了。"
无影灯下的镜面地板突然浮现出历代受害者的影像。林小满看见二战时期的纳粹医生将活人器官植入青铜祭坛,九十年代的院长用患者的角膜炼制长生药水,而此刻,张主任正在用3D打印机复制人类器官,每道蓝光闪过,模型就渗出真实的血液。
"你们把医院变成了器官工厂?"林小满的声音在颤抖。手术台突然翻转,她被固定在器械台上,头顶的显示屏开始播放她从入职以来的所有监控录像——每个加班的深夜,每个独自走过的走廊,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
"这是新时代的永生契约。"张主任的面具完全脱落,露出底下由无数眼球拼凑的脸,"捐献者的器官会在镜中世界重生,而你,将成为维系两个世界的容器。"他举起手术刀的瞬间,手术室的镜面突然全部变成血色,从镜中伸出无数只手,将张主任拖入黑暗。
林小满趁机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来到了B4层。这里的墙壁由密密麻麻的镜子组成,每面镜子都显示着不同时空的医院场景:燃烧的病房里,患者的灵魂在火海中尖叫;冰冷的冷库中,成排的器官在营养液里跳动;而在最深处的镜廊尽头,站着无数个戴着不同面具的自己。
"欢迎来到镜像深渊。"最前方的"林小满"转过身,胸口裂开巨大的伤口,里面塞满了患者的病历卡,"你以为销毁祭坛就能结束?每片镜子都是新的契约载体。"镜廊开始扭曲,所有倒影同时伸出手,将林小满拉进镜面。
当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身上,手机显示今天是入职第一天。护士站传来同事的招呼声,仿佛一切只是噩梦。但她摸到白大褂口袋里坚硬的异物——一枚刻着眼形图腾的青铜徽章,而镜子里的倒影,正在朝她缓缓眨眼。
此后,医院里陆续出现离奇事件。患者的手术创口会莫名长出眼睛状的疤痕,医护人员在镜中看到自己变成不同时代的模样,而每到深夜,B3层的镜面电梯总会自动前往B4层,金属按键上的血迹,无论怎么擦拭都会再次出现。有人说,那是镜中世界在寻找新的宿主,而每个照过镜子的人,都已经与"器官银行"签下了无形的契约。
青铜徽章在掌心发烫,林小满看着镜中倒影诡谲的笑容,突然将徽章狠狠砸向地面。金属碎裂的瞬间,值班室的镜子轰然炸裂,无数碎片在空中悬浮,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1945年的实验室里,纳粹医生将活人推入镜面装置;1995年的火灾现场,扭曲的人影从镜子里爬出;而此刻,张主任那张由眼球拼凑的脸正在某片碎片中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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