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气息在走廊里弥漫。林夏握着病历本的手微微发抖,白大褂下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刚值完夜班,准备回休息室小憩片刻,却在经过三楼东侧病房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这间病房是314号,三天前住进了一位车祸重伤的女孩。林夏记得她清秀的面容,尽管缠着绷带,依然能看出眉眼间的灵动。然而昨天傍晚,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抢救无效后,病房已经空了出来。
啜泣声断断续续,像是被压抑许久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宣泄口。林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面切割出一道道银灰色的条纹。病床上空空如也,输液架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有人吗?”林夏轻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啜泣声戛然而止。林夏打开手机电筒,光线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床尾的地板上,有一滩深色的水渍,正顺着瓷砖缝隙缓缓蔓延。
林夏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蘸水渍,放在鼻前闻了闻——是鲜血。她猛地站起身,后退时撞到了床头柜,上面的水杯“啪”地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第二天交接班时,林夏向护士长提起了昨晚的事。护士长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小林,最近是不是太累了?314号病房的病人昨天就转去太平间了,你可能是产生幻觉了。”
林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注意到护士长说话时,始终刻意避开她的眼神。其他护士也都默不作声,低头忙着整理病历,仿佛这个话题是个禁忌。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314号病房。白天这里一切正常,偶尔有新病人入住,但每到深夜,总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还有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有一次,她甚至看到病房的门缝里渗出一缕缕黑雾,在走廊里盘旋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这天深夜,林夏决定一探究竟。她穿上外套,拿着手电筒,悄悄走向314号病房。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当她走到病房门前时,发现门把手上缠着一圈圈黑色的长发,发丝湿漉漉的,散发着腥臭味。
林夏强忍着恶心,伸手去推门。门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抵住了。就在这时,门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林夏吓得后退几步,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整个走廊的尽头都被黑暗吞噬,看不见任何光亮。
“救命……”微弱的呼救声从门内传来。林夏犹豫片刻,鼓起勇气再次推门。这次门缓缓打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病房内的景象让她僵在原地——原本空荡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正是三天前去世的车祸患者。
女孩的双眼空洞无神,皮肤惨白如纸,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她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瘫在床上,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姐姐,”女孩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你能帮我找到我的眼睛吗?”
林夏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女孩缓缓坐起身,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转动,死死盯着她:“他们把我的眼睛拿走了,说要捐给别人……可是我好痛,好痛啊……”
林夏这才注意到,女孩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血洞,鲜血正汩汩流出。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抢救时,主治医生张医生曾说过,女孩的角膜非常健康,可以用来移植。当时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在病人还没完全咽气时,就急着讨论器官捐献的事。
“求求你,姐姐,”女孩伸出手,指甲上还沾着凝固的血块,“帮我找回眼睛,我不想做个瞎子……”
林夏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身穿白大褂的人。他们面容扭曲,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张医生站在最前面,嘴角上扬,露出森然的笑容:“小林,你怎么能不配合工作呢?我们这是在救更多的人啊。”
林夏感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医院的器官捐献率如此之高,为什么那些原本有希望康复的病人会突然离世。原来在这洁白的墙壁背后,隐藏着如此黑暗的交易。
“不……”林夏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脚踝。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空洞的眼眶紧贴着她的脸颊,“姐姐,你也是帮凶……你也得留下来陪我……”
林夏的尖叫声在走廊里回荡,声控灯彻底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第二天清晨,当护士们发现林夏时,她正蜷缩在314号病房的角落里,双眼圆睁,瞳孔扩散,脸上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而她的眼睛,已经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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