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殖质与尸臭交织的瘴气如同长舌,贪婪舔舐着第七监狱C区的每寸空间。我握紧那串锈迹斑斑的钥匙,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走廊里炸开,惊起墙角蛰伏的蟑螂。这已是我值夜班的第三周,老狱警们总在交接班时压低声音:“夜里能听见骨头摩擦声,还有指甲抓挠铁窗的动静。”
老张往地上啐了口混着血丝的浓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317号牢房:“上个月那个杀人犯,死状邪乎得很——眼珠子暴凸,舌头耷拉到胸口,就像被无形的手活活勒死。”他的手电筒扫过斑驳铁门,缝隙里渗出暗红黏液,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宛如凝固多年的血痂。
凌晨两点,监控屏幕突然爆起雪花。在所有画面陷入黑暗前的0.3秒,我分明看见317号牢房闪过一道人形白影。冷汗浸透后背,我握紧电击棍踏入走廊。应急灯在头顶诡异地明灭,将我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推开317号牢门的瞬间,腐臭如实质般扑面而来。月光从气窗斜射而入,照亮床上蜷缩的躯体——那是三天前转监的毒贩赵强。他的身体以违背人体构造的角度扭曲着,指甲深深嵌进咽喉,皮肤青紫中透着诡异的灰败。最骇人的是他的嘴角,竟被撕裂至耳根,凝固成一个渗人的狞笑。
“张哥!317出事了!”我对着对讲机嘶吼,声波在空荡的走廊激起层层回音。身后突然传来铁门吱呀声,我猛地转身,只看见晃动的光影在墙面拖拽出长长的、扭曲的轮廓。
法医的报告让所有人脊背发凉:“机械性窒息死亡,但体表无任何外力痕迹,指甲缝里检测不到皮屑组织,就像他自愿掐断自己的气管。”更诡异的是,赵强的手机里多了段凌晨拍摄的视频,画面漆黑一片,只有粗重的喘息与指甲抓挠墙壁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此后的日子里,死亡如同瘟疫般蔓延。每个死者都保持着相同的恐怖笑容,监控录像里频繁闪过白影,囚犯们私下里传言:317号牢房镇压着四十年前含冤而死的狱警亡魂。
某个深夜,我在值班室打盹,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惊醒。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哀怨与绝望。循着声源走去,我发现竟是317号牢房。透过门上的小窗望去,里面漆黑一片。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一张惨白的脸突然贴在玻璃上,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蠕动的黑雾。
我惊恐后退,撞上身后的人。转身一看,是老张。他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别管这事!赶紧走!”但好奇心如同附骨之疽,驱使我翻开档案室尘封的案卷。
泛黄的纸页间,一段惊悚往事逐渐浮现。1978年,狱警陈立在317号牢房离奇死亡,档案记载为突发心脏病,但照片里他扭曲的面容分明写满恐惧。更诡异的是,自那之后,每到逢八的年份,这间牢房总会发生连环死亡事件。
我决定亲自蹲守。深夜,我藏在隔壁空置牢房,透过墙缝窥视。凌晨时分,317号牢房的铁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着老式警服的身影拖沓而出。他拖着滴血的铁链,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串暗红脚印。当他在我门前停下,缓缓抬头——腐烂的脸颊上,蛆虫从眼窝里钻出,嘴角撕裂的伤口里还挂着半截发黑的舌头。
“不该看的......”他的声音像是从灌满泥浆的喉咙里挤出。我想尖叫,却发现声带被无形的力量扼住。铁链如毒蛇般袭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老张的呼喊将我惊醒。我浑身湿透地倒在值班室,掌心的抓痕清晰可见,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枚生锈的铁链碎片。
老张神色凝重:“今晚有暴雨,别出门。”但我还是在雷鸣电闪中来到317号牢房。闪电照亮墙面,“你不该来”的血字下方,模糊的字迹逐渐显现:“除非找到当年的钥匙”。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中高压线。整个C区陷入黑暗,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手电筒扫过墙面,无数腐烂的面孔从墙皮剥落处浮现,他们大张着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嘴里不断涌出黑色的黏液。
脚下突然一空,我坠入隐秘地道。打火机的火苗亮起,墙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人名与日期,最早的记录是1943年。地道尽头,我发现一个铁盒,里面是陈立的日记和泛黄照片。照片背面的字迹让我寒毛倒竖:“1978年6月15日,他们说我疯了,要把我关进317。但我没疯,我看见了墙里的东西......”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唯有找到当年的钥匙,方能终结这一切。”地道深处传来铁链声,我攥着铁盒狂奔。出口处,老张举着手电等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怜悯。
“1978年,我是陈立的搭档。那天他非要进317查看,再见面时,他就成了一具带着诡异笑容的尸体。”老张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这是他临死前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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