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提着那囊秋露白,与上官楚辞返回客栈,行至一处岔路口,却见灯火愈发稠密,周遭多了些贩售女儿家物事的小摊。 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有那捏得栩栩如生的泥人儿,有那绘着才子佳人故事的走马灯,亦有那晶莹剔透、以麦芽糖吹成的麒麟凤凰。
上官楚辞本是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串以细银丝串起的琉璃珠串,在灯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脚步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只见她那双总是含着戏谑与算计的眸子里,竟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一丝未曾设防的欢喜。
这天真烂漫的神情不过一闪即逝。
她似是猛然惊觉身旁尚有旁人,连忙轻咳一声,收敛了那份女儿家的情态,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雍容自若的公子模样,只是那扇子摇得,却比方才快了半分,显是心绪微乱。
陆沉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头忽地一动。
他不由得多瞧了上官楚辞那张俊秀绝伦的脸庞几眼。
灯火之下,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竟是寻不出一丝寻常男子的粗犷棱角。
他又想起自己两次情急之下,抓住她手腕时的触感,那份冰凉柔腻,滑不留手,委实不似练武之人的手掌。
再思及她那清越悦耳的嗓音,虽是刻意压低,却终究少了男子的沉厚……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他的脑海。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莫非,她竟是女儿之身?
上官楚辞何等敏锐,立时便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异样。
她被他这般瞧着,心中无端地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最大的秘密,已被这少年瞧出了蛛丝马迹。
“陆兄这般瞧着我,莫非我脸上沾了灰?”
她折扇一合,在掌心轻轻一敲,笑吟吟地岔开了话题。
上官楚辞见陆沉渊只是摇头不语,便顺势问道:
“说来也奇,我观陆兄你虽未入修行门,但于修行界之事,似乎知之甚少。譬如方才那‘道殒’,你便似初次听闻,这倒是怪了。”
她心中暗道:“他那师父司徒深不可测,行事高深,却为何连这等修行界的常识,也吝于教导?”
“倘若陆沉渊当真是那话本中的天命之子,他身上是否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以至被强行断了修行之路?”
一念至此,她望向陆沉渊的目光,便愈发深邃起来。
“陆兄,”
她语气温和,循循善诱,“你我既是知己,有些事,我便也不瞒你。_x¢i\a·o_s/h_u/o?g*u.a′i`.!n~e`t\这世间修行,有‘问道九重天’之说,此乃修行之路的九重关隘,亦是九重天地。”
陆沉渊听她提及修行正题,果然被引开了心神,凝神细听。
“这九重天,自下而上,分别是闻道、立心、执火、明神、观澜、返虚、化舟、登岸、问道。”
“第一重‘闻道’,便是修士的门槛。能于这天地间,感应到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便算是入了门。然则当今天地灵气枯竭,要迈出这一步,非有绝佳天资不可,故而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说,其艰难可见一斑。”
“第二重‘立心’,这一重要求修士引灵气入体,筑立道心之基。从此身子骨远胜常人,即便三餐不食亦不觉饥饿。”
“只是自此之后,浊流之音,便如九幽传来的呓语,会悄然侵入心神。不过,此境尚有回头之路,若就此罢手,散去修为,虽会元气大伤,却也能重归凡人。”
“至于第三重‘执火’,”
上官楚辞说到此处,神情严肃了几分,“修士在执火之前需再三慎重,因为一旦执掌心火,便意味着仙凡殊途,再无半分回头之路可走!”
“一旦踏入此境,修士便能飞檐走壁,远胜凡尘俗世的武学高手。更要紧的是,修士会以自身道基为薪,燃起一盏心中执火。此火一亮,便会在刹那间,照见那浊流深渊的一角。”
她顿了一顿,又道:“立心之境,在乎一心。或以人为本,立人道之基;或悯念苍生,立众生之基;或仰观天地,立天地之基。”
“道无高低,法无优劣,全凭一念之诚与胸中丘壑,方可化生心景万千。”
“然则到了执火之境,却有高下之分,像方才不幸道殒的修士所执之火,大抵便是最为寻常的凡火,而在凡火之上,还有真火、灵火以及……”
“以及什么?”陆沉渊下意识地追问道。
上官楚辞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摊开手,悠然道:
“这便是另一个秘密了。除非……陆兄肯拿你的秘密来换。”
陆沉渊闻言,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
“我一个客栈帮工,能有什么秘密与楚公子交换?”
他心中暗道:“他句句不离我修行之事,言语间似是关心,实则不断试探我与师父的底细。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