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快想想办法呀,弟兄们快抵挡不住了!”
老羊匆匆闯进洪士商的居阁里,却瞧见他们的船主正神情木讷的将一条绳索系在自己的腰间,而绳索所连的另一头却是一架重弩。
“船主!”老羊冲过去抓住他的双手,急得两眼落泪,“船主,你这是做什么?”
洪士商满眼疲惫的瞧向了老羊,“老羊哪,我们为人所缚实在太久了……从士其出事以来,每一天都是煎熬……”
老羊听着泪流不止,握着他的手也开始颤抖,“船主所做这一切并非出自本意,乃是为人所迫不得已为之……您何苦将一切罪责皆揽到自己身上!”
洪士商摇了摇头,“诸冥在朝云的根基太深了,若不能震动朝廷,只怕永无宁日!”
是时阁外攻势有所轻缓,因是女帝下令先行劝降。
“洪士商!你已无路可逃,速速交出维达蛮匪、出阁自首,可保你不死!”
老羊听着外头沧城军劝降呼声,又暗暗萌起些希望,于是看向洪士商喃喃欲劝。
洪士商却抬手罢止了他未出口之言,“女帝既恩予生路,你便领船上弟兄们出阁降了吧,不必挂念我,”话至中时,洪士商将自己的衣襟扯开,露出胸口一道道黑络,“我早服了幽冥丸,已无多时候,在此交待也算是稍偿我洪氏这些年来所酿罪孽……”
“船主……”
外头劝降之声又起,洪士商终而利了目光盯住老羊,“莫再耽搁了,快去!你若再不去,便真的要拉整船的人陪葬了!”
老羊抹了把眼泪,一路望着洪士商退身而去。
洪士商松了口气,又回过精神来,“有劳阁下在此等候多时,请出来吧。”
话音才落,洪真先从旁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低低唤了一声“爹”,洪士商才想出声呵斥,紧接着慕辞也走了出来。
“你……是救了女帝陛下的那人?”
慕辞摘下面罩,笑而问候:“许久不见了,洪先生。”
“你是燕赤王!?”
“阁下既然还记得我是谁,想必也该明白我这会儿来见你,所为何事。”
洪士商叹了口气,“殿下方才避在屏风之后想必也听见了,我所做之种种皆非出自我本意。”
“你若想叫天下人知晓此状,便该将证据交出来。”
洪士商本欲搭话,却忽然捂住胸口气喘难掩。
阁楼之外,老羊已照洪士商嘱托带领众人降了沧城军,士兵将缴了械的众人押至一旁,而莫名顶了个“女帝”名头的沈穆秋就抱着手在一边看着。
这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情况?
沈穆秋默默思索着,没听见旁边那个被称作“容胥”的人已唤了他几声。
“陛下?”
终于接收到了一声呼唤,沈穆秋面无表情的转眼看过去等着他说。
而见女帝一面冷肃的荀安心下不安,于是柔声询问:“陛下可觉乏累?此处善后大约还需良久,陛下可要先回营中歇息?”
他这整句话说了些什么沈穆秋实际没怎么听清,只是听着“陛下”两个字来来回回的飘进耳朵里。
于是沈穆秋未作应答的又转开头去看着西边那座眼熟的流波山。
想当时他就是进了这座山里的女帝陵,接着就成了当下这状况……
荀安见女帝盯着山影像是在出神,也不知该不该言语询问,正踌躇着,女帝又收回眼来看着甲板一边的叛民,“人都出来了……”
“这群叛贼还算是识时务。”
估摸着潮余那方大约也已与船主会上面了,看他先前那么急匆匆的要去寻此人,想必里头此刻应当也是一片精彩。想到这沈穆秋即决定去凑个热闹,反正他当下顶着这女帝的名头,就算是个八卦的念头也算师出有名,于是当即就抬腿去了。
荀安见女帝忽然动身往阁里走去立马也跟了过去。
此时里阁里的洪士商却不知何由的浑身不住颤抖,洪真被吓了失神,连忙扑上去想扶住他爹,却被洪士商一掌拍开重重摔倒在地。
“早晚有一日,殿下会明白全部真相,而洪某今日之死也必当为天下除此邪乱之始!”
说罢洪士商嘶声惨嚎,哀绝幽长,终而气绝,僵立着垂下了头。
“爹——!”
洪真一声哀唤,沈穆秋推门而入,正好撞见这番惨状。
而慕辞站在原地,蹙眉瞧着已气绝而去的洪士商,不知是何心状。
“问到你想要的了吗?”
慕辞看了沈穆秋一眼,迟疑着似是而非的摇了头。
沈穆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他的肩,又转眼看向洪士商,而这一看却是惊得他头皮一炸。
“快避开你父亲!”
沈穆秋急了扑上去拽人,而旁的一众见女帝忽而闯过去正不明所以时,就见那已断了气的人竟忽然抽搐起来,猛的瞪开一双漆黑无白的眼,毫无征兆的就朝前扑了过去,系在腰间的绳索拉动弩机弦轴,足有两指粗的弩箭脱弦而出,正中在尸身后背破胸而出,当即便将人钉在了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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