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尊离开后,慕辞便连忙回到寝殿,却是一眼就见花非若脸色惨白,一手攥着衣襟,一手便扶帕掩咳,不过须臾便见血色晕透了素绢。
“非若!”
慕辞吓得赶紧上前把人扶住,俞惜也是立马便遣了人去唤梁笙。
太医来后,又是行针、又是汤药灌诊,折腾了足两个时辰后,才终于消停。好在那一下没有惹得花非若血溃大发,只是疲乏袭沉,服过梁笙配的安神药后便睡去了。
慕辞哪里想得到,他今日原本都是好端端的,却是上尊来了一趟,便又激了疾状如此。
慕辞心中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太医走后安静的守在他身边。
时近傍晚,瑾瑜又从舒和宫来,身边带了个模样柔秀的小宫女。
以往入寝殿伺候的都只是瑾瑜一人而已,今日却见她忽带了个生面孔来,慕辞自然警觉。
“陛下素来不喜身边伺候的人太多,平日里连俞官人都避在门外。”说着,慕辞的视线审然扫过那年轻的宫女。
“郎主不必多虑,芙玉是奴婢养女,也是上尊身边亲信的人。上尊今日见了陛下面容憔悴,怕是身边人伺候的不足,这才叫奴婢把这丫头也带来。”
此事不说还好,却一提起慕辞心中便郁火不已。
“陛下还正睡着,人多了只会嘈杂,我一人守着便足矣。待陛下醒来若有何吩咐,我自会传唤。”
慕辞令退之意已明,而瑾瑜却并无告退之意。
“上尊遣奴婢二人来,便是为代郎主守着陛下。”
慕辞愕然。
“上尊有令,请郎主去舒和宫一趟。”
“是为何事?”
“待郎主去了,自然便知。”
慕辞心中只觉不妙,然而身为郎臣,上尊的命令他也无可违抗。
慕辞忧然瞧着花非若,迫然寻思着当如何解此局。
“郎主放心,上尊是陛下生身亲母,断不会行危害陛下之事。此召郎主前往,也只是有些嘱咐罢了。毕竟郎主是伺候在陛下身边的人,有些事便是与贵君也说不得,只能与郎主交代。”
慕辞心中踌躇着,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站起身来。
瑾瑜便为之让道。慕辞沉眉瞧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静卧床上的花非若。
当此之状他亦不想让花非若为难,违抗不得上尊的命令,也只能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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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四合,花非若终于迷迷糊糊醒过神来,睁开眼便惯以为常的转头去唤慕辞,谁料一转眼瞧见的竟就是个陌生的面孔。
花非若惊而坐起,“你是何人?”
“奴婢芙玉,奉上尊之命前来伺候陛下……”
看着这个匍匐在地胆怯得瑟瑟发抖的宫女,花非若深深沉缓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了那一头险将冲袭心绪的势头。
“回去!”
“陛下……”
花非若并不顾她如何哀言,便起身绕出屏风所拦,果然不见慕辞的身影。
“容胥何在?”
眼见女帝生怒,那小宫女更是抖得像个鹌鹑似的。
“朕问你,容胥在哪?”
“回陛下……上尊召了容胥去舒和宫……”
他母亲的狠厉他素来是清楚的,却也没料到她竟然还能给自己来这么一招。
“陛下……陛下!”
花非若并不应她所唤,只一意去寻慕辞,却在门边,芙玉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伏泣在地,“求陛下让奴婢伺候吧!上尊有令,奴婢若是不能伺候陛下的话,便要杀了奴婢……”
“你在这待着。”
花非若扯开被她抓住的广袖,却入庭中又被瑾瑜所拦。
“陛下!”
花非若冷笑的看着她,“怎么,朕还没死,这宫里就有人想将朕禁足了?”
瑾瑜连忙跪下,亦是两眼含泪一副悲态,“求陛下为社稷而虑!今日万不可去舒和宫啊……”
花非若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仍是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
“朕之所虑,皆为社稷之存!倒是上尊,何有颜面以此胁缚于朕?”
“陛下……”
“让开!”
花非若挥袖摆开她的手。
“俞惜!”
早被打发去了外庭守着的榕音听见女帝的呼唤连忙应而上前。
“俞惜何在?”
“回陛下,俞惜姑姑为上尊所召,伴着容胥去了舒和宫了。”
“朕要去舒和宫,备驾!”
“陛下……”
花非若落眼瞧着这个也在自己宫里侍奉了许久的女官,沉言而问:“莫非连你也不听朕的命令了?”
榕音连忙摇头,道:“奴婢誓死效忠陛下绝不敢有二心!只是今日瑾瑜姑姑来时便传了上尊之意,要陛下在寝殿好好休养,便将轿辇车马都遣走了。”
花非若气极冷笑,“当真是好得很!”
随后他又转身去到西偏院里私设的小厩,牵出了银鬣。
赶来瑾瑜见此一幕惊慌失措,而女帝却并不顾何人所阻,翻身骑上了无鞍的烈马。
黑马嘶鸣一声劲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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