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暗往狱中私见容瑛之事,花非若自是一句都没透露,而慕辞却仍是敏锐的察觉了端倪,尤其是他对上尊态度的细微之变。
避开上尊与端临荣主之后,慕辞本有意想问花非若一句,却想了想,又还是作罢了。
朝廷大施杀刑处斩了一众叛党后隔日,女帝封赐荣主的诏旨便传至了余萧宅邸之中,名指荀徵册为荣主,封号“成颐”,赐食邑千户,待荀徵成年之后再赐荣主府邸一座。
女帝此诏下达之前,一点风声都未透露于外,故而不止余萧父子二人震惊不已,满朝文武亦是对此无比诧异,甚不少大臣更疑以为谬传。
十一月初五,余萧携荀徵入宫受以封赐之礼,太云殿上,百官朝前,花非若亲手为之簪以荣主珠冠。
朝罢礼成之后,余萧轻轻搂着荀徵的肩走在离宫的道上,心中却感轻快无比。
“陛下是因为爹爹这次在凛州立了功,所以才封我为荣主吗?”
余萧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如此喜事,也该让你母亲知晓才是。”
“嗯!”
不管怎么说,荀徵有了这一道荣主的身份后,至少日后就不必再受襄南侯的拘束了。
今日朝会之上,女帝赐封荀徵荣主封号的同时,亦予了襄南侯府不少赏赐,却也至多就是些金宝财物之类。虽也让荀孚蓁满载而归,然她回到府中却对此颇为不满。
侯君心情不悦,满府上下便无人敢近前去打扰,便只有侯夫宋仪伺候在旁,却也就只是安静的给她添酒罢了。
“就这一战,连死了两位彻侯,我原以为余萧也是参战将领,此功一成,女帝也当对襄南侯府有所升举才是,却照这般情形看来,女帝怕是想削侯了吧……”
荀孚蓁暗自幽怨的嘀咕着,心中愈发愤懑不已,怒极之时更一把将手中酒杯掷碎在地。
候站在一旁的侍人们见状纷纷惶恐跪地,宋仪手中端着酒壶,却只平静的瞧了地上的碎片一眼,而后便近前去,重新取盏来为她斟满一杯酒。
“侯君何必急怒若此,如今襄南侯乃是月舒唯一尊高的彻侯,爵重再不过此。”
“空有爵位,没有朝权又能如何!”
撒了一把气的荀孚蓁又靠回了身去,宋仪递杯上前,荀孚蓁却满为轻蔑的横了他一眼,“你以为本侯与你一般鼠目寸光,穷极思绪也不过盘桓些琐事?哼……舒儿与安儿也便是这点性子偏偏像了你,才致如此庸碌无为,若是换了旁人及于他们万分之一的底子,早都飞黄腾达了!”
宋仪默默受之所训,亦温顺着态色并无半点反抗之意。
“侯君,那云湘楼的柳拂郎君正在小门外候着,说是要见您。”
“不见!”荀孚蓁怒斥了一声,而后又更瞪之一眼,“没见本侯正烦着吗?让他回去!”
宋仪转眼见那来通报的门侍神色有些忐忑,便起身向荀孚蓁请言道:“柳郎君素来稳重,鲜有如此突然登门拜访的之状,想来或是有何要紧之事。”
而此刻心情烦闷的荀孚蓁却是见谁都不顺眼,便作一声冷笑,蔑然而问:“他一个柳郎能有什么要紧事?”
“侯君既不愿见之,便让我去吧,若问过确无他事,我也好代侯君训斥他几句。”
荀孚蓁冷脸不作应会,只自顾自的喝着酒,宋仪便当她是默许,兀自也去了。
侯府内巷小门外,柳拂身披着斗篷一身裹得严实,瞧见了宋仪便连忙迎上前来,二话不说就要跪礼。
“求侯夫救命!”
宋仪见状诧然,亦俯身将他扶起,“郎君何行如此大礼,快请起,咱们到屋里说。”
宋仪将柳拂请入前庭雅堂之中,府上下人立将茶水递上,柳拂匆匆抿了一口,便向宋仪急言哭诉道:“我家掌柜上两个月往司州新购了一批彩绸,前日刚送抵琢月,却就被锁在了港口,京中令府的人竟说那船上所载有幽嫋毒物,而陛下新出了诏令已将之列为禁物……”
“河掌柜所购之物中可确有此幽嫋之毒?”
“与彩绸同购亦有香料之类,却也只是些胭脂熏香,绝非有意引此毒物。”
宋仪听罢点了点头,“此禁令新出,排查未严,想来只需交出前购之物莫落私藏之名便可无恙。”
“若是如此,小郎亦不敢前来叨扰贵人。”
听得此言,宋仪心感不妙,果然等他再瞧去时,柳拂便已在他身旁跪下,“昨日夜里,御史台的御史丞何大人在楼中忽而暴毙,尸体当时就被承影卫给带走了,却今日廷尉府的人就前来封楼了!掌柜已被押走,楼中所有内兄亦全被抓走,小郎恰好是今日一早前往清河庙进香方才幸免一难,却也是九死一生方才逃至此处……此事侯君若是不管,小郎离了此处侯府便也没命可活了!”
再听罢了他此番所言,宋仪心中亦是惴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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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入宫欲向女帝汇报此番雅望楼封楼之事,而当此之时丞相等几位大臣亦在清绪殿上与女帝商议朝事,云凌便只得在殿外偏堂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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