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未中,原安君率大军前往临弈途中路过司涯山南麓时,忽遭一队伏击,慌错之下前后列队分散。
从来没有带兵经验的韩荏一见兵乱则慌了神,连忙击鼓扬旗想要重整队列,奈何麾下尽是一批乌合之众,见乱则奔,根本不似正规军那般听从号令。
而此时山地之间战鼓擂响,铁蹄奔踏土地为震,待韩荏回过神时,她已被同行的撼铁军完全包围。
“林轸,你这是何意!”
阵前的林轸脸上蒙着一道铜虎面罩,只令号鼓而并不言语,此刻对着韩荏也是由身旁副将代为传命:“西守中郎将林轸,奉女帝诏命,擒拿反贼韩荏!其余人众,见此诏命归降无罪!若不从顺,格杀勿论!”
此番随原安君北征而来的,除却那些雇佣兵,剩下的原本都只是些寻常百姓,来此一路又是天寒地冻又是忍饥挨饿,早已削褪了最初的士气,故而才听此一令,便都纷纷弃刃投降。
“林轸,你难道忘了吗?那雅望楼中亦存有你的罪证!私漏战械之罪,你以为女帝会饶了你吗!”
而面具下的林轸冷默无言,看着包围中的民兵已投向了七八,便抽旗为令,擂响了战鼓。
从司涯山南麓至临弈城,快行不过一日路程。隔日的傍晚,花非若便听见了城外撼铁军的号角声。
女帝站上城墙,垂眼就见城楼之下三千撼铁军重甲压压,而韩荏的头颅便枭于帅旗之上。
瞧见了女帝,林轸便下马行礼,其后骑兵甲士纷纷随而单膝跪礼。
“叛军如何?”
“雇佣兵……尽斩。百姓、放、放归。”
“好!中郎将斩杀叛贼韩荏有功,入城领赏。”
“谢陛下!”
城门大开,林轸单骑入城,而撼铁军则于城外驻营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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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弈那方传来了捷报,当天夜里慕辞便下达了攻城之命。
慕辞与曲安容同率两千兵马趁夜衔枚攻至东城门下,容瑛于府中闻讯时,城中已是惊乱一片。
城中士兵急忙向东城门聚守,而围守在城门之下的军营却已战得火光四起,月城军步兵压阵而进,前方骑兵更是势如破竹。
“快!增援东门!万不可令其攻破城门!”
东门战势焦灼,容瑛几乎调派了全城兵力守之。
却此之时,又一批兵马西向杀来,浩浩五千之众,正是百里允容从铜流关调来的青虎军。
项瑜城中战力尽耗于东门作战,此时却闻西门之外擂鼓声震,满城俱闻其兵马冲阵之声,容瑛心中骇然,又不得不抽调士兵往援西门,却也为时已晚,百里允容早以兕车推虎冲,撞破了城门。
“侯君,此势已无转圜,逃吧!”
可怜她谋划如此多年,到头来却是屯备的战械尚未取用,便被一场急战攻破了城门。
容瑛心中愤愤不甘,然继西门之后东门亦被攻破,事况已不容她犹豫,于是她只好听从府臣之意,套了一身平民之服趁乱而逃。
二月十七,收复项瑜城的捷报分别送入京城与临弈。
与此同时,早被女帝调于铜流关的余萧亦已率兵南下,收复了洵南城,并将韩荏与容瑛叛举布告民间,安抚南司民情,使归朝廷。
这场隆冬之战所幸是赶在春耕农时之前结束了,加之女帝先前便已通书于朝云,是以战乱之间赈灾之粮亦及时拨往了南司,是以民情得抚,如此一来南方之乱便算是基本平复了。
攻得项瑜之后,慕辞便与百里允容同守城中,待末旬女帝北归来至此城时,城中已秩序如常。
花非若由诸将伴行踏入昭山侯之邑府。
此番叛战之中,除了容瑛本人趁乱逃走外,其侯府中所有亲眷尽数收押在牢,而这座府邸昨日还见昭侯之荣,今日却已仆侍新替,所有陈设亦已打扫一净,全无故人之影。
“‘明哲保身’……”花非若将明堂楣匾上所题四字轻念了一遍,也是唏嘘而笑。
“微臣参见陛下。”
花非若回头,“允容来了?”
笑然应得一语,花非若仍以温言宽奖其功:“你此番初得战绩,攻得项瑜之城,实为大功一件。”
“微臣薄浅,实不堪为谋,此番亦是仰仗陛下与郎主谋策方得不辱,断不敢称功。”
“允容实在谦虚了。”
而后百里允容便将调遣青虎军的兵符从怀中取出,双手奉高,“臣临危受命调兵救城,今兵城已定,还请陛下收归兵符。”
花非若近前两步,轻轻托了他的小臂扶他起身,“此符为青虎都尉所执,今便交由你职掌此权。”
虽然百里允容心中于此也早有预料,然真听女帝亲言授他如此军职之时,他还是不免一怔。
“微臣本一介蒙罪之身,幸得陛下宽慈,方得尽此绵力以报陛下圣恩一二。然此都尉之职掌一军之重,臣恐才德微浅,更辱圣命……”
花非若听罢这番正经之辞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青虎军实为玄镇营下最为孱弱者,朕今日将其交由你打理,明年今时朕必要见此军新锐之貌,这可不是轻松的活。如此重责便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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