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若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可……”
而他才话引一个“可”字,慕辞的视线便隐显威冷的划了过来。
他方才那一番话想表示的又岂是浅浮的失礼一点问题?却看花非若这斟酌有虑的模样显然又是想不顾险患往而赴约了。
“陛下,端临荣主与雅望楼间亦牵连甚紧,而现下又正是与诸侯间将要动兵的紧要时机,荣主此事宴邀,怕有别虑。”
慕辞说话总是锋芒显锐的一针见血,荀安虽然心中也觉女帝不宜前往赴约,而言语却是婉转了许多:“容胥所言在理,虽然荣主与陛下亲缘相连,未必有心行以不轨,可眼下情况特殊,还是应小心提防,以免为奸人所图。”
原本花非若心中确实还有所犹疑,却听了他们二人皆为一番所言后,他倒是决定前往赴约了。
那雅望楼一炸,对于原安君而言想必也是重创,他们虽元气大损,却又迫于形势不能坐以待毙,当此之时他若不给他们一点可乘之机,怎么能让他们安心而动呢?
且眼下本随行护卫的统帅曲安容亦暂守洵南城中而不在大营,亦可趁此机会让慕辞试掌兵权。
花非若微微出着神,目光却不经意的又留绕于慕辞,心中关乎于他的琢磨娓娓思长。
虽然慕辞现在的状态已经比刚来到时积极明媚了不少,可若要让他彻底走出低谷,还是得让他从跌倒的战场上站起来。
待他重归巅峰之日,必然又是东洲这一幅历史的长轴里最浓墨重彩的耀眼一笔。
只是花非若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能陪着他走到那一天……
毕竟不管他自己怀着多么积极的信念努力,可那个既定的史实还是如大山一般压在心头,至于能不能卸下这尊沉重,也就看到头来是不是真的能突破了。
“贵君随朕同往临弈赴宴,容胥……你就留在此处大营。”
慕辞愕然。
荀安则应令施礼,“臣郎谨遵圣命。”
“俞惜,你去将朕的意思传告给使者吧。荣主毕竟是朕的长辈,此约,朕却之不恭。”
“是。”
俞惜躬礼而退,随后花非若才终于又转头瞧了慕辞一眼,虽见他蹙眉有所不悦,却也还是领会了他的意思,故并无多言。
时入夜中,花非若将慕辞独唤于帐中,亲笔给他写下一道赐命诏旨。
“此番皇舅邀我入城,所谋或有其他,而安容毕竟仍为我效命,故而此事还须由我亲往权衡。”
“陛下所虑,我心中明白。”
与他相处这些时日过来,花非若早就发现慕辞的骨子里实际是个火爆的脾气,只是训练了理性对自己钳制得非常紧,故而即便他心里对此存有诸多不满,却还是会压着脾气顾全大局。
慕辞将他递给自己的诏旨捏在手里,神色冷冷看着他,“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花非若眼眯一笑,慕辞见此神态便知他接下来肯定又是想戏谑笑言其他而阻他心中火气了,于是退身以避,“陛下若是想开玩笑的话,还是换个时候吧。”
“这种险危之时,你真的要对我这么冷淡吗?万一我明天去了就回不来了……”
“滚!”
慕辞被他一句没轻重的话气得转身背去,而花非若却毫无怯意的一步追近从后头锁住了他的腰。
“谁家宝贝气性这么大呢~外面雪下的这么大,你真舍得叫我滚出去?”
“我又岂舍得叫你涉险,却也不是我能管得住的,还能怎样?”
“一国之君本来就是高危职业,你父皇年轻时涉险的那些事可比我莽撞多了。”
原本他贴上来时,慕辞那股暗火已消了大半,却又听此一言说起他那招恨的生父,霎时一股无名火起三丈。
“他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我也只是在意你罢了,才肯管这些闲事,若不愿领情,便也随你去!”
慕辞扯开他的双手赌气离去。
“宝宝,你生气归生气,到时候可一定要来救我哦~”
慕辞才刚走到帐口一手掀起帘子,便又叫他一语浇了火偃,一时更是又气又想笑,终是只能一叹舒眉。
谁叫他偏偏就栽在了这只狐狸身上,当真是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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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荏的挑唆下,端临荣主当真依其计言行事,偏偏韩荏在的那几日曲墨卧病在床是以分毫无知,而当他突然在荣主府中闻之此讯时,女帝之驾已入城中。
“多年未见,皇舅倒是一如既往,神采奕奕,如此女侄也就放心了。”
月舒国俗素来最重母系亲缘,而端临荣主又是当今上尊同父之弟,是以女帝对之敬重有加,即便此番荣主有失礼之处,女帝也并无丝毫问罪之意,反倒是与荣主谈笑风生,当真像是寻常省亲一般。
而这整场宴席之上,也就只有曲墨在旁坐立不安了。
“君公子面色观来寡淡,莫非身体抱恙?”
女帝席间偶然关怀一问,而曲墨却因思绪一直浸于愁虑之间,竟被惊了一跳,慌忙之间支吾答言:“微臣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已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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