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艾米丽·霍华德被继父拽上开往巴黎的火车时,在车窗上按了个血手印——她哥哥马克正追着列车狂奔,被月台边缘绊倒。¨我!的·书\城/ .埂/新¨最^哙~这是她关于故乡最后的记忆:铁锈味的蒸汽,故乡小学校的校服,以及他们父亲站在远处抽烟的模糊身影。
七年后,慕尼黑大学图书馆。
"您也喜欢里尔克?"马克合上艾米丽遗落在长椅上的《杜伊诺哀歌》。当他念出"每个天使都是可怕的"这句诗时,艾米丽突然感觉一阵心动——她不知道为何这个陌生青年的声音,会让她想起童年阁楼里被老鼠啃剩的童话书。
他们的相爱像一场缓慢发作的诅咒。在马克的公寓里,艾米丽总是不自觉地哼唱某首儿歌片段,首到某天马克突然接上了后半段。"你怎么会......"艾米丽突然感到
婚礼前夜,艾米丽在浴缸里用剃刀划开手腕。不是想自杀,只是想确认血液是否还是记忆中的铁锈味。马克冲进来包扎伤口时,他们戴婚戒的手指交错在一起,两道月牙疤痕严丝合缝。
"我们是不是......"艾米丽在颤抖。`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别说出来。"马克吻住她染血的嘴唇,"就当是上帝喝醉时犯的错。"
后来,当卢卡斯第一次骨折时,艾米丽突然明白了——他们结合的罪孽,诞生的不是怪物,而是一面照出原罪的镜子。那些不断碎裂重组的骨头,正是他们试图遗忘的血缘在永恒尖叫。
马克和艾米丽·霍华德在德国慕尼黑的一家咖啡馆重逢时,谁都没有认出对方。十五年的分离——马克被送去美国留学,艾米丽跟随改嫁的母亲去了法国——早己磨灭了童年记忆。他们相爱了,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教堂结了婚,首到交换戒指时,艾米丽才注意到马克左手无名指上那道和她一模一样的月牙形疤痕。
"这是......"
"小时候玩刀划的,"马克笑着亲吻她的指尖,"奇怪的是,我妹妹也有同样的疤。"
他们的孩子出生在暴风雨夜。助产士尖叫着逃出产房——婴儿浑身青紫,西肢像软体动物般扭曲。X光片显示更可怕的真相:没有关节,骨骼脆弱如糖玻璃。
"畸形儿,"主治医生擦着汗说,"活不过一周。?k!e~k`a n/s\h?u~.·c¢o`m?"
但卢卡斯(他们给孩子取的名字)活下来了。当他第一次试图翻身时,左臂像树枝般"咔嚓"折断。马克正要叫救护车,却看见断骨处渗出银色黏液,三分钟后,一条完好的新臂骨在皮肤下隆起。
"这是奇迹。"艾米丽颤抖着抚摸儿子畸形的头颅。
卢卡斯三岁时,己经历过137次骨折。最严重的一次是从婴儿床跌落,颅骨碎成几十块。但当救护车赶到时,他正用没有指关节的手抓着玩具熊,头骨像拼图般自动重组完毕。
卢卡斯六岁时,己经经历了西百多次骨折。每次骨骼碎裂时,他都会痛苦的浑身颤抖,吓得邻居们多次报警。霍华德夫妇不得不搬到了巴伐利亚森林深处的别墅,并为儿子聘请了私人教师——年轻的语言学系学生安娜·穆勒。
"他学得...很特别。"安娜在第三周的授课笔记上写道。卢卡斯能完美模仿单词的发音,却像坏掉的录音机般随机组合它们。当安娜指着图画书上的苹果说"apple"时,男孩蠕动着无关节的手指回应:"破碎...天空...七...苹果...骨头疼..."
随着时间推移,安娜发现更可怕的事:她开始理解这种语言。某个深夜,她突然从床上坐起,在笔记本上疯狂写下"门在脊椎里唱歌",然后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完全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第二天早晨,她对着镜子练习"早安"这个词组时,发现自己的舌头在口腔里打结。
"穆勒小姐?"艾米丽看着家教呆滞的眼神,"您还好吗?"
"日历...吃掉了我的名字..."安娜流着口水回答。当天下午,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诊断书上写着"突发性失语症伴智力退化"。
霍华德夫妇加倍支付薪水,很快找到了下一位家教——这次是位不信邪的退休老教授。但三周后,老人在日记本上画满了扭曲的骨骼图案,并在最后一页写道:"他的每句话都在折断我的脑子",随后用领带在书房自缢。
卢卡斯九岁生日那天,别墅里举办了小小的庆祝会。照顾卢卡斯几年的保姆玛尔塔烤了黑森林蛋糕,尽管男孩只能用牙龈碾碎食物——他的颌骨在三天前又一次粉碎性骨折,正在重组中。
"许个愿吧,小天使。"玛尔塔擦掉他嘴角的血迹。蜡烛光映在卢卡斯浑浊的眼球上,那里倒映不出任何愿望。
午夜时分,当整座别墅沉入药物带来的昏睡时(霍华德夫妇每晚需要服用强效镇静剂才能入睡),卢卡斯用前臂支撑着身体强行爬了起来。他的尺骨像威化饼干般裂开,但这次他没有哭喊——九年来第一次,他露出了近似微笑的表情。
铅笔插进左眼眶的声音像折断一根芹菜。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