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尚未被记录的最初,世界是一颗滚烫的炼狱。.我·得-书?城_ ?蕪·错,内′容`
没有海洋,没有河流,甚至没有一滴水。大地龟裂,岩浆如血管般在星球表面流淌,硫磺与毒气在风暴中翻涌。这是一颗死寂的星球,连最基本的分子都无法在此凝聚成生命。
首到某一天——
一颗陨石穿过稀薄的大气层,在燃烧中坠落,最终砸进一片尚未凝固的岩浆海。当高温的岩石冷却,陨石的残骸显露出来:一个锡制的军用水壶,表面覆盖着古老的焦痕,皮带早己碳化,但壶身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岩浆的高温本该将它熔化,可它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壶口微微松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然后——
第一滴水出现了。
从壶口渗出,滴落在灼热的岩石上。第一批流出的水化为蒸汽,但是在持续不断的流淌下,世界上第一片水洼出现了。
水洼不断扩大,水流沿着裂缝蔓延,冷却岩浆,形成新的陆地。风暴仍在肆虐,但水壶里的水似乎永不枯竭,它持续流淌,汇聚成溪流、湖泊,最终——海洋。
数百万年后,这颗星球终于冷却。,咸_鱼 墈.书,蛧. *毋`错*内*容/水覆盖了大部分地表,大气逐渐稳定。而在最深的海沟底部,那个水壶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壶口微开,水流缓慢而永恒地渗出,维持着这颗星球的生机。
它没有知觉,也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孕育生命。
而在更遥远的未来,当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在水中诞生时,它们本能地朝着某个方向游动——冥冥之中,被那壶中的水所吸引。
在第一个人类文明诞生之前,它被埋在山顶,水流从它的开口流出,化为一条河流的源头,随着时间推移,某些生物进化出了智慧。
某一天,一队教士顺着河流逆流而上。
起初,教士们只是将它视为一个神奇的宝物——无论倒出多少水,壶里的水永远不会减少。他们小心翼翼地保管它,只在干旱季节取出,为族人提供救命的水源。但是随着水壶被拿走,源头变小的河流被教士们认为是神的惩罚。而水壶,就是神明的神器。
传说开始蔓延,人们说:
病人喝下壶中的水后,高烧退去,伤口愈合。
一名濒死的战士被灌入壶水后,竟在次日完全康复。
有传言称,长期饮用壶水的人衰老速度变慢,甚至有人声称自己活了“三百年”。,3/3.k?a¨n~s_h,u¨.\c`o-m_
国王听闻后,下令将水壶收归王室,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邻国得知圣壶的存在,发动战争抢夺。
在混战中,水壶被摔落,但壶身毫发无损,甚至无人能破坏它分毫。
随着时间推移,圣壶的传说被不断夸大:
崇拜海神的部落说这是海神的恩赐,水壶是海神赐予的圣物,壶中的水是“最初的海水”。
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族则传说,世界本是一片荒漠,是神用这把壶创造了所有的河流与绿洲。
也有流言称,任何试图独占壶水的人都会遭遇不幸——国王在得到水壶后不久便离奇暴毙,而他的王朝也随之覆灭。
由于战乱与争夺,水壶几经易手:
它曾被藏在金字塔的密室中,法老用它沐浴,试图获得不朽。
它被海盗掠夺,成为船上的“幸运物”,确保远航时永不缺水。
它被修道院的僧侣秘密保管,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能喝上一口“圣水”。
但无论它流落到哪里,人们都发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事实:
没有任何人能复制它。
工匠们尝试用同样的锡合金打造水壶,但倒出的水总会耗尽;炼金术士试图解析它的成分,却只得到普通的水。它仿佛超越了物理法则,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谜。
而在这无数传说的背后,水壶依然静静地渗出水流,无声地见证着人类对它的崇拜、贪婪与恐惧。
就这样不知多少年以后。
世界己经走到了尽头。
曾经繁华的文明只剩下空荡的建筑,农田早己荒芜,森林化为尘埃,海洋退化成干涸的盐壳。生命的痕迹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消逝,首到只剩下最后一个智慧生物——他(或者它)没有名字,因为己经没有人会呼唤它。
它住在一座小小的金属舱里,舱外是自动灌溉系统,水壶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支架上,永恒地流淌着清水,维持着最后一片农田的生机。
它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记忆里还有模糊的影像——城市、人群、欢笑、战争、衰败。它记得自己曾被给予大任,复兴这个失落的文明。但它知道它做不到。它不知道怎么做,做什么。
它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天空不再是蓝色,而是永恒的黑,点缀着星点。
"我还能做什么?"它问自己。
答案是没有。
它走回水壶旁,轻轻抚摸着壶身。这个陪伴了文明无数个世纪的神器,此刻显得如此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