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宝一愣,忙道:
“爷爷这说的是哪里话?”
“长辈教训小辈天经地义,孙儿懂您的心思,又岂会生气?”
朱元璋笑道。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
“挨打要立正!”
朱小宝脱口而出。
朱元璋瞪他一眼。
“咱哪舍得打你?疼还疼不过来呢!”
朱小宝笑意盎然。
朱元璋沉默片刻,道。
“老十三的事,咱就交给你处置,撤了他的王爵吧!”
“整个山西,以后都归你三叔晋王掌管,让他将王府迁到太原,节制山西兵马。”
朱小宝正色点头。
“好!”
朱小宝虽面色平静,心中却激动不已。
所幸三叔晋王朱棡是自己人。
山西有两股势力,一是晋王所辖的太原府,二是代王所在的大同府。
若将这两处军事要地交予三叔,燕王的北疆防线将不断被压缩!
原本北平府可与大同府、宣府形成三线联防,如今大同府被割裂,宣府与北平……
朱棣若想从北疆联合南下,更是难如登天!
大同的重要性,无论对内对外,都举足轻重!
如今让晋王统辖太原府,犹如在北平的左心房埋下一枚钉子。
一旦朱棣起兵,山西与陕西便可迅速形成反包围圈!
朱元璋接着道。
“善后事宜,以及收揽民心之事,你让你三叔多费些心思。”
朱小宝颔首。
朱元璋又道。
“至于你十三叔,便由你处置,此事咱不再插手,你也该与他们交锋一次了。”
“他们若当你是没牙的老虎,你便让他们瞧瞧……你的锋芒!”
文华殿内,爷孙二人促膝长谈。
清承宫内,吕氏盯着桌上两个小瓶怔怔出神。
白色小瓶装的是毒药,青色小瓶装的也是毒药。
白色那瓶,可使人当即神智错乱。
青色那瓶,则是慢性毒药,一年半载才会使人神智衰竭。
吕氏握着两瓶毒药犹豫不决,不知该作何选择。
若用白色瓶,可立即让老爷子和朱小宝神智不清,但风险极大,自己极可能暴露。
朝中百官一旦得知朱元璋与朱小宝相继疯傻,为稳定局势,定会第一时间拥立朱允炆为储君。
若用青色瓶,虽相对安全,但药性发作耗时太久,期间老爷子极可能改立老三朱允熥,依旧风险重重。
这已是吕氏最后的底牌。
为保朱允炆顺利登基,即便赔上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今日是八月初十,距中秋立储仅有五日,她必须尽快决断。
此刻的吕氏心慌意乱,始终下不了决心。
更关键的是,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清承宫的尚膳监已经换了一批太监,她根本无法接近。
即便是老爷子召见朱允炆,她也无由靠近。
想如上次般邀请爷孙二人来清承宫团聚,更是难上加难。
“咚咚咚!”
敲门声骤响,吕氏惊得险些碰倒桌上瓷瓶。
她慌忙将两瓶毒药藏进抽屉,这才神色紧张地去开门。
朱允炆见状狐疑道。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为何满头大汗?莫不是孩儿吓着您了?”
吕氏强作镇定笑道。
“没事,你找娘什么事?”
朱允炆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找娘说说话。”
吕氏应了声。
“那去你书房吧。”
朱允炆虽觉怪异,却也未多想,点头称是。
吕氏轻轻关上门,本想上锁,又怕引起儿子怀疑。
待二人离去后不久,一名小太监端着水盆毛巾,神态自若地推开吕氏房门,看似是来打扫的。
仔细辨认,正是前不久从直殿阁调来的新人。
小太监进门后,小心翼翼的掩上门。
他动作轻缓,毫无慌乱之色,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以他对柜子的熟练度,也可以看出,他已在此处摸索过许多次。
他仔细地倒出两个小瓷瓶中的粉末,然后将预先备好的粉末,重新装入瓶中。
一切完成后,他又轻轻关上了柜子。
平日里柜子都上着锁,今日才好不容易寻得机会。
刚一出门,一名老太监便狐疑地盯着那小太监。
“这般时辰,你到吕娘娘房间做什么?”
小太监答道。
“方才去二爷书房办事,顺路受娘娘吩咐来打扫房间。”
老太监上下打量着他。
“这么晚了,娘娘还让你打扫?”
“罢了,先下去吧。”
小太监躬身退下。
老太监多了个心眼,询问一名宫女道。
“吕娘娘在哪儿?”
宫女忙回道。
“去二爷书房了。”
听宫女与小太监的说法一致,老太监心中的疑虑这才消散。
夜深人静。
狂风呼啸,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朱允炆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母亲,老师临终前对我说‘若万不得已,可投靠四叔’。”
吕氏笑着摇头。
“哪有什么绝境,何况储君之位尚未尘埃落定,即便是定下了,也未必再无转机。”
朱允炆愁容满面。
“母亲,今日已是八月初十,再过三个多月,孩儿就满十八,要去就藩了。”
“就像四叔他们一样,若无皇爷爷圣旨,不得入京。”
朱元璋在《皇明祖训》中明确规定。
“凡藩王,非经特旨不得入京,不得擅自离开封地。”
一旦朱允炆前往藩地,一切抱负都将成空,储君之位只会愈发遥不可及。
“我听皇爷爷的意思,怕是要让孩儿明年去长沙就藩。”
吕氏闻言一愣,轻轻点头道。
“娘知道了。”
见母亲这般镇定,朱允炆忍不住问。
“母亲,您不劝孩儿放弃吗?”
“孩儿本可看淡权位,但两位老师因我而死……”
“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至此,朱允炆不再掩饰内心的渴望,哭着喊道。
“孩儿实在是虚伪!孩儿想要那个位置!”
“这段日子见识了太多宫廷争斗,才深知权力的重要性。”
“无论是皇爷爷还是大哥,他们要黄师和齐师死,两位老师便毫无还手之力!孩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从前以为即便大哥入主东宫,我至多不过是搬出清宁宫,尚且能与他平起平坐,如今才明白,权力在手,一切都变了!”
“他如今如同皇爷爷般一言九鼎,说让齐师死,齐师便只能赴死。”
“孩儿现在才懂,皇权能决定一切!”
“我拼命读书、尽心孝顺,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母亲,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是时候争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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