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被气得笑出了声,音调都拔高了几分:“怎么,翅膀硬了,想飞了?你还想离婚不成?”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x-q^k-s¨w?.\c^o′m′
离婚两个字,在这个年代,分量重如泰山,尤其是在陆家这样的门第。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窈看向陆振国和秦岚,目光平静而坦诚,“我是说,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不想每天睁开眼,就想着怎么打发时间。更不想买一盒雪花膏,都要伸手问陆津州要钱。我花自己赚的钱,心里踏实。”
“凭自己的手艺吃饭,我不觉得丢人。”
这番话,让陆振国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儿媳,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秦岚却完全听不进去,她只觉得姜窈是在巧言令色,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说得好听!你不就是贪财吗!我们陆家还能短了你的吃穿?”
“陆家是不短,但我自己短。”姜窈直视着她,毫不退缩,“妈,您希望我成为一个完全依附您儿子,没有自己思想,连买一根针线都要报备的女人吗?津州他需要的,是那样的妻子吗?”
秦岚被她堵得胸口发闷,正要发作,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紧绷的湖面,打破了僵局。\r?u?w*e n?5·.-o,r/g`
“妈,她没有投机倒把。”
一瞬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秦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自己的儿子:“津州,你……你说什么?你帮她说话?”
在她看来,儿子此刻不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就是一种背叛!
陆津州没有看秦岚,他的目光落在姜窈身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思考。
“‘投机倒把罪’,适用于倒卖国家计划内的票证和紧俏物资。她卖的是自己做的衣服,布料来源若是合法购买,这属于个人劳动所得,现行政策是允许的。”
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感**彩,冷静、客观,像是在部队会议上陈述一份军事报告。
可这话里的维护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秦岚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指着陆津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窈也愣住了。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陆津州。
她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把所有可能的回应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和他的父母站在同一阵线,或者,至少会像他父亲一样,冷眼旁观。
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帮她。μ?三(¤叶_屋¤ ′@更\ˉ-新?= 最?>快÷t
而且,还帮得这么……有理有据。
有了陆津州这出人意料的铺垫,姜窈的底气更足了。她知道,现在是扭转局面的最佳时机。
她将目光转向面色凝重的陆振国,继续说道:“爸,津州说得对。而且,我的衣服,不是在外面乱摆摊,是放在供销社寄卖的。”
“供销社是国营单位,负责销售的赵媛姐是正式职工。如果我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您觉得,供销社敢收我的东西吗?”
这话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
秦岚彻底傻眼了,嘴巴微张,喃喃道:“什么?供销社?”
陆振国的脸色也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个儿媳有些意见,那么现在,他则是真正的改观了。
和国营单位扯上关系,这件事的性质,瞬间就天差地别了。
那就不再是“搞小动作”“投机倒把”的范畴。
姜窈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有了数。她乘胜追击,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每一笔布料的开销,和每一件衣服的收入。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陆振国眼神示意了一下,陆津州上前一步,接过账本,递到了父亲手里。
陆振国翻开了账本。
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式记账法,清晰地罗列着各项数据。借方,贷方,成本,利润……字迹清秀有力,排版井井有条,一目了然。
比他手下那些后勤部门做的账,还要清晰规范。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页的汇总上。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已经净赚了近两百块钱。
这个数字,让见惯了大场面的陆振国,都感到了几分震惊。
近两百块钱!
这是什么概念?他一个高级干部,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也不过这么多。而她,一个年轻姑娘,靠着一双巧手和一台缝纫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赚到了。
他合上账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秦岚看看面沉如水的丈夫,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儿子,最后再看看对面沙发上那个一脸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