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在唐清璃身后缓缓关闭,将南安帝最后的嘶吼隔绝在内。她站在廊下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玉印的纹路。
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宫灯在夜风中摇晃,投下她修长的影子。
"殿下。"
刘福禄捧着明黄绢帛从偏殿匆匆而来,在看到她孤身立于阶前时明显一怔。
唐清璃转身时已换上哀戚神色:"刘公公,父皇...驾崩了。"
他手中的圣旨"啪"地落地,佝偻的身躯晃了晃。
唐清璃伸手扶住他颤抖的手臂,低声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秦王的大军恐怕已经过了漳河,我们必须立刻——”
"报!"
禁军统领浑身是血冲进院中:"西门守将叛变,秦王前锋已攻破外城!"
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唐清璃瞳孔骤缩,比她预计的更快——唐明雩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她迅速拾起地上圣旨塞入袖中,语速急促:"刘公公,你亲自护送太子去太庙暂避。陈统领,立刻点燃烽火台,通知高山军按计划行动。"
待二人领命而去,唐清璃快步走向偏殿,六部尚书正乱作一团,见她进来如同找到主心骨般围上来。
兵部尚书胡子都在发抖:"殿下,叛军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说您和太子谋害陛下..."
"荒唐!"
唐清璃将圣旨拍在案上,玉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冷声说:"这是父皇最后的旨意,现在听令——关闭所有宫门,弓箭手上城墙,死守到援军到来!"
待安排完防务,她独自登上角楼。
京城四处火起,叛军的火龙正从西面向皇城蜿蜒而来,夜风送来隐约的"诛妖女,保社稷"的呼喊,她冷笑一声。
忽然肩上一暖,韩霜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为她披上狐裘。
"你怎么来了?"
唐清璃猛地转身,有些着急:"现在城里太危险!你应该在公主府里的!"
韩霜锦的裙角沾着泥水,发间还挂着枯叶:"我带了飞鱼楼的死士从密道进来。"
她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这是唐明雩的兵力部署图,他真正的杀招是埋伏在东郊的两万轻骑。"
唐清璃倒吸一口凉气,若让这支奇兵突袭,高山军根本来不及回防。
她突然抓住韩霜锦的手:"我记得飞鱼楼有熟悉东郊地形的人,你带上了吗?"
"带上了,我把人都带上了!"
韩霜锦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想用火攻?但现在是逆风..."
"不。"
唐清璃指向地图上某处:"漳河旧河道,去年工部奏请疏浚时我看过图纸,只要炸开这段堤坝..."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撞门声打断,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楼下奔去。
正阳门前,包铁的木桩正一次次撞击宫门,唐清璃登上城墙,看到叛军阵前骑着白马的唐明雩,他穿着明黄铠甲,在火把映照下宛如真龙天子。
"皇姐!"
唐明雩抬头高喊,语气冰冷:"你毒杀父皇,矫诏乱政,现在投降还能留个全尸!"
唐清璃解下腰间玉印高举:"秦王唐明雩,你贪污军饷、私调边军,父皇遗诏在此!"
她示意城上禁军齐声宣读圣旨,声浪压过了叛军的鼓噪。
唐明雩脸色铁青,突然挥手。
数十架云梯同时架起,箭雨铺天盖地袭来,唐清璃被韩霜锦扑倒的瞬间,一支羽箭擦过她的发髻,将金冠钉在身后立柱上。
"你疯了?"
韩霜锦声音发颤:"站那么显眼的位置!万一那些箭射偏了怎么办!"
“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唐清璃盯着她染血的衣袖,很是心疼:"疼不疼?"
"擦伤而已,没有那么疼,放心吧。"
韩霜锦撕下裙摆草草包扎:"赵将军的援军至少还要两个时辰..."
话音未落,东面天空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唐清璃猛地站起:"是漳河方向!"
她抓住下意识问了一句:"霜锦,是你安排的人吗?你提前你派人去了?"
“没有,不是我。”
韩霜锦摇头:"我的人刚到东郊就发现堤坝已经被人炸开..."
两人同时变色,唐明雩这是要水淹皇城!
唐清璃飞奔下城,撞翻了好几个传令兵,她抓住工部侍郎嘶声问道:"孤问你,皇城地下排水系统能不能抗住洪水?"
老侍郎面如土色:"若只是漳河改道尚可,但若加上暴雨..."
仿佛回应他的话,豆大的雨点突然砸落。
唐清璃仰头看天,黑云中闪电如银蛇狂舞,她突然笑了,下令道:"传孤令,所有禁军撤到三大殿高地,打开西华门。"
"皇姐,你在说什么!你疯了?"
匆匆赶来的唐明琅失声惊呼,这个时候打开城门不是引狼入室吗?!”
"皇弟。"
唐清璃冷冷地看着:"记得《孙子兵法》怎么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转向韩霜锦,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光:"霜锦,我需要你,我要你带死士从密道出去,在洪水到来前烧掉叛军所有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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