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实夫妻每人挑了一担柴,这会儿把担子放下,趴在车辕边看着车板上蜷缩着的瓷娃娃似的小尼姑。
“老实,我原来以为谁家骡车自己跑丢了,原来是个尼姑。”
“咱走吧!”
“老实,这个小师傅好像病了……”
说着刘老实婆娘伸手探了探王瑾仪的额头,手一碰到额头,像被烫到一样,一下缩了回来。
“老实,这个小师傅病的很重,烧的都要着火了,怎么办?”
刘老实缓缓蹲在车边搓着手,呐呐地说不出话。
女人望着蜷缩的身影直犯愁,见自家男人不说话,把身上粗布坎肩脱了,默默披在小尼姑身上。
走回车边拾起担子,回头看了一眼寒风里王瑾仪青白的小脸。
烧得迷迷糊糊的王瑾仪,瑟缩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嘴里含混地嘟囔:“陈,陈智远……别跑……”
“听,小师傅是在喊人。”
刘老实挑起担子冲婆娘说,见自家婆娘挑着担子已经往前走了,追了两步,扒拉了自己婆娘一下,下定决心地说:
“大过年的,总不能不管。这附近最大的就是青云庵,要不送那儿去?”
“当家的,你想好了?”
“你不是说她烫得能烙饼吗,那要不管,这大冷风里冻着还不把人冻没了?!”
他说着把婆娘拉回来,两人又都把担子放下,研究怎么办。
沉默了会儿,婆娘下了决心:
“我背着她走小路,你在这儿等着连看看柴能不能卖了,或者换点吃的。”
“这一路上不近,给你!”
刘老实把怀里的硬饼子递给婆娘,女人拿手挡开,
“我穿小路去,半天就回了,吃的你拿着吧!也不知道这车是谁的……”
说着解下腰间的棉布腰带,微蹲下身,刘老实把王瑾仪抱起来放到婆娘背上,又用腰带把人绑在她后背上。
再把婆娘的粗布坎肩披在王瑾仪背上。王瑾仪烧的昏天黑地,糊里糊涂间慢慢感到身子没那么冷了,似乎身前有个火炉散着热气。
她把头舒服地趴下酣然入睡。
刚走没一袋烟的功夫,见官道上有一个人嘟嘟囔囔地跑来,车老板脸被冻得通红,看见躲在车边的刘老实,批头就问,
“这车是怎么回事?!”
刘老实不知怎么回答,车老板又换了口气:“老乡!见着个小尼姑没?”
“见着了,”刘老实实诚地道,
“那个尼姑着了风寒,我家婆娘背着送青云庵了……”
车老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却假笑着,
“多谢多谢!这庵里托我把人送医馆的,我得把人寻回来,她们往那条路走的?”
说着拉着骡子又上了官道,回头见刘老实指着官道:
“往那边走的。”
他话音没落,车老板甩的鞭子“啪啪”两声,骡子“嗖”地冲了出去,转眼车子只剩了个影子。
这边刘老实挨着寒风,在官道边上放好两担柴不说。
只说婆娘心里急着尽快回来,出发没一会儿就下了官道,沿着羊场小道直奔青云庵,
车老板急着在路上劫下小尼姑,骡车一刻不停,跑的飞快,很快就经过了刘老实婆娘下了官道的地方。
车老板发疯地追。
刘老实婆娘急急忙忙赶。
为了能快一点到青云庵,她都跑着下坡,王瑾仪在她后背晃晃悠悠,终于昏睡了中,王瑾仪醒了。
宽厚温暖的后背,给了王瑾仪温暖的踏实感,正午的阳光晃的王瑾仪睁不开眼。
她无力地在背上问了一句,
“你是谁?”
刘老实的婆娘吓了一跳,一下就停下来了,扭头看着小尼姑,温柔地喷着热气:
“我在路上捡到你,想给你送到庵里去,可以吗?”
王瑾仪用尽全力努力睁开眼,辨别着说话人,听说要给自己送到哪里去,她用尽全力死死的咬了舌头一口,有那么一瞬的清醒,用力说了句:
“去县城,送到泰升粮……铺……”
王瑾仪弱弱的说了一句就又睡了过去。
这可难住了刘老实婆娘,已经走了三十里山路,返回去送县城?
她喘着粗气找了块石头坐下,一边喘息着一边想着怎么办?
往前再翻过两道梁就到青云庵,要到青云县城还得再多走十里路,小尼姑刚刚说什么,县城?太生米?什么意思啊?
她没搞懂!可得快去快回,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在石头上坐了片刻,她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抬头看了看日头,起身爬上眼前的山梁。
听这小师傅说去县城,少说也得多十里地,得再快点,天黑前得赶回来,
“当家的还在官道边等着呢……”
她嘟囔了一句,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背后的人。
王瑾仪呼吸滚烫,意透过粗布衣裳渗过来,烫得她心口发慌。
“罢了,罢了。”
她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她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带子,往另一条岔路拐了下去。
王瑾仪在颠簸中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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