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大骇!
她原也是跟在玉氏身边,十分得力的嬷嬷,府宅内你争我斗的腌臜事她见过不少,自己也策划、进行过不少。
取人性命不是没经历过。
但侯府主母地位太高,动这等人的性命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陈嬷嬷立即就扶上宋暖言的手臂劝:“小姐,这桩事一定要三思啊,你要冷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要我怎么冷静,怎么三思?”
宋暖言满脸苍白,双眸却赤红,“现在府上这样的局面,她随时想把我扫地出门,母亲那里又帮不上我。
我如果不能先发制人,等她将我休出府去,嬷嬷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
陈嬷嬷面色发白。
宋暖言又道:“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准备好替罪羊了吗?不过是叫她多替一桩罪责,眠玉在那医馆走动铁证如山。
只要嬷嬷咬死不曾见过眠玉,眠玉就攀诬不到我们头上来。
老贼婆出了事,她那私库就得打开,银钱用到府上开销,我们手头不会紧,很快就能握住这侯府的产业。
还能把明月居整个清扫出去,嬷嬷你仔细想想——
是要等她把我们扫出去,还是我们把别人扫出去!”
陈嬷嬷面上青白交错,心一沉又一沉。
事到如今,好像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们现在要不提前动手,那就要被别人清扫,她与宋暖言是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脑海之中天人交战良久,陈嬷嬷咬牙:“小姐说的不错,既然我们已经动了手,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
……
京城官场,为清扫行贿及裙带关系的事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永定侯府中,各院主子各自休养,好似风平浪静。
但这风平浪静中,又似透着几分诡异,好似山雨欲来风满楼。
明月居里,宋衔月看着院子里花架上开的正盛的花儿,实则眼神并无焦距。
最近这两天,她一直回忆自己进入京城之后的日子,以及那梦里,委屈凄苦活在这永定侯府的岁月。
师父曾经和她说过,她天生开了灵窍,比大部分的人都敏感,因而也比许多人都善良,这样纯善的性子,日后是会有大福报的。
她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到了京城后,无论别人怎么对她,她总能设身处地地去为别人着想。
玉氏待她冷漠,她理解——她和玉氏以前不曾亲近,有血缘的陌生人而已,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亲近起来?
宋暖言待她有敌意,她也能理解——她的出现要分走宋暖言的东西以及家人的宠爱。宋暖言要是喜欢她才怪。
宋青禾、英国公都对她可有可无,她也接受。
他们对她做任何事情,她委屈伤心,却又都想着,他们不是故意的。
她想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做一个善良的人,不要去怨恨,不要去报复,她以后绝对会有福报。
可是她那么善良,委曲求全,到最后得了什么样的果?
她被所有人踩进了泥里,求助无门,甚至于痛苦地死在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手中。
所以血缘,就仅仅只是血缘而已。
这一回,她不会再善良了。
求救无门,绝望崩溃——该轮到宋暖言也体会一遭。
眼神微微一闪,宋衔月垂眸:“荣娘,叫你给他传的信,你可传了?”
荣娘上前,“已经传去了,殿下应该会吩咐人适时过来的,小姐就放心吧。”
“嗯。”宋衔月点点头,轻轻地转着手上的团扇,低喃:“谋害婆母啊,就不知你可撑得住?”
……
夜黑风高,永定侯府上一片宁静,因顾氏的叫喊而被打破。
那叫声凄厉的很。
整个府宅很快就灯火通明。
谢庭云最快赶到顾氏的院中,一句“怎么回事”还没问出来,就见顾氏满脸血淋淋的抓痕,刺目而可怖。
谢庭云吃了一惊。
伺候顾氏的嬷嬷扑上前去哭喊道:“侯爷!夫人的脸从下午开始痒的厉害,抓了几下后越来越痒,
后面根本收拾不住,越痒越抓,越抓越痒,现在脸成了这样!
白大夫看过了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侯爷快请太医吧!”
谢庭云立即吩咐常理,拿了侯府的牌子出去请太医,回看顾氏时,却瞧见她还在发了疯似地抓脸。
先前血淋淋,这短短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血肉模糊。
可她好像感觉不到疼,一个劲儿的还是抓。
旁边伺候的仆人上前抓住顾氏,喊着“夫人您别这样”。
可顾氏好像听不到,一边嚎叫一边在那已经血肉模糊的面皮上用力地抠,指甲缝里都抠进了皮肉。
谢庭云也是上过战场,见过断肢残骸的人,却还是被眼前这可怖的一幕惊的骇然。
他快步上前,扣住顾氏的双手低喝道:“拿绳子来,快!”
嬷嬷和婢女们连忙拿了绳索上前,把顾氏五花大绑起来,抬到了榻上。
可是顾氏好像痒的发了狂,疯狂挣扎着,用身子蹭着想从榻上下来,蹭不动便用脸去磨榻边的木柱。
甚至喉咙里还发出十分可怕的声音,朝着周围能咬到的东西乱啃。
吓得屋中伺候的下人一个个心惊胆战。
谢庭云只得用布条捆住顾氏的嘴,并喝道:“闲杂人等都出去,只留下母亲贴身的嬷嬷!”
下人们慌神,你来我往地冲撞了一阵儿后,总算是该退地退出去,该留的留下。
这个时候,宋暖言也急急赶到。
她进到屋中只一看顾氏模样,瞬时间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母亲她这是……”
她用的药,效果竟然如此厉害吗?
她朝着陈嬷嬷看去。
陈嬷嬷也被这场面惊到,但她们当时换药并不曾见过药效发作场面,只听人说了,想来就该是这般场面吧。
她握了握宋暖言的手,递给宋暖言一个冷静的眼神。
宋暖言暗吸了口气,上前停在谢庭云身边,“有没有请太医?”
“已经派人去请了。”谢庭云眉心紧拧,看着发狂的顾氏,“奇怪,母亲一直好好的,怎么忽然会这样?”
“等太医到了看过就知道了。”宋暖言温声安抚道:“母亲素来身子好,这回可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
谢庭云心里的一口气没有松下去。
他是有些厌烦顾氏的市侩和自私,但这到底是自己的母亲,谢庭云如何能够不着急,不担心?
他拧着眉头,一会儿查看一下顾氏情况,一会儿烦躁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终于在等了半个时辰后,太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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