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护她走远一点儿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林溪月也真是服了。
她让覃明芳去收拾东西,自己冲了一碗鱼肝油端来。
冯九渊接过,喂林世明喝下,又让她再冲一碗麦ru精喂他,才把人扶到车后座躺下。
“小叔,这次又得麻烦你。”林溪月非常过意不去,“我会努力挣钱还你的。”
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很好报答他的。
冯九渊抬眸,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老是这么客气,好似恨不得和他划清界线,就那么不待见他?
“不要想着不分白天黑夜的赶稿,一天最多只能写一篇,多出来的我不会帮你投。”
“小叔,我知道了。”
丫头低眉顺眼的,眼里染着轻愁,冯九渊憋着那股气就消散了些,勾勾手指,让她靠近。
林溪月乖乖站到车前。
冯九渊的嗓音如同山涧流淌的泉水,“有我在,明叔会没事,莫要担忧。”
“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
林溪月“嗯嗯”的应,眼眶却红了。
被感动的。
她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就能掌控好这一生,其实不是的。
如果没有个人支撑,一样是举步维艰。
小叔为她做的太多了。
“小叔,你的手还疼不疼?”
他打冯昌霖,手骨关节都肿了,那得多疼啊。
一提起这个,冯九渊脸色就阴沉了几分,阴阳怪气的,“还好,死不了,也不及冯昌霖伤势的十分之一。”
“谁管冯昌霖啊?他死了才好呢。”林溪月看他的手,“你下次别和他动手,免得再伤到自己。”
冯九渊眼眸流露出不敢置信的震惊,死死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假意讨好的神色,结果没有。
“所以……你说的心疼?”
“什么心疼?”林溪月回想了下,才记起自己说过的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小叔以为她是在心疼冯昌霖!
她已经看透了那个渣男的真面目,余生只有厌恶,怎么可能还会心疼他呢!
但是吧,如果承认当时说的心疼是对小叔说的,那感觉又怪怪的,说不出的暧昧。
难搞!
林溪月避重就轻的回,“我是觉得,小叔为那样的人受伤,不值得。”
冯九渊眼眸微暗,但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又缓缓上扬,眸子水汪汪的,像沁人心脾的碧波。
这样的小叔好帅啊!
林溪月有些看呆,头顶忽然来了一只大手,用力地揉了揉,将她的头发揉乱成一团鸡窝。
“小叔!”林溪月气鼓鼓地瞪他。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回,她的头发不能要了。
小叔好过分!
冯九渊勾了勾唇,堵在胸口的闷气尽散,通体舒畅。
覃明芳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出来,林溪云和林溪星巴巴地跟在身后,满眼都是不安和迷茫。
“不怕,照顾好阿爸就行。”
林溪月安抚了句。
覃明芳母女几个笨拙地上了车。
“等我回来再搬家,不要干粗重活,营养品要多吃,吃完我再买,晚上锁好门窗睡觉。”
冯九渊仔细叮嘱林溪月。
林世明几个都有种怪异的感觉,他像极了即将出远门而对妻子放心不下的丈夫。
“你家人我都会照顾好,不必记挂。记住,不要熬夜写文。回吧。”
林溪月不住点头,看着车子离去,渐渐的红了眼眶。
许多人的命运轨迹,因她的重生,终究和上辈子有所不同了。
阿爸的病情是不是如她想的那样乐观,她也不敢确定,内心茫然又恐慌。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去。
殊不知,冯九渊也从后视镜里一直看她。
姑娘清汤挂面,身形消瘦,站在那儿如一株挺拔的竹子,看似脆弱,实质坚强独立。顽强地在贫瘠的土壤里拼命扎根。
她成长了。
长成了他所希望的那样子。
那些不为人知的挣扎、无人倾诉的心事,都成了她成长路上的垫脚石。
从青涩懵懂到独当一面的过程就好比破茧成蝶,她一定很痛。
本应被呵护的年纪,却早早学会了隐忍与坚强。
很遗憾,她那些沉重的过往,他没有替她分担。
只愿往后余生,能护着她走远一点。
至少不要那么苦。
……
林溪月没有听冯九渊的,等他离开,就马不停蹄的搬家。
其实她属于净身出户,并没有什么家当,就只有一些衣服和他给买的营养品,打包一次就能拿完。
去到学校,她才想起林志阳,便去喊他,让他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过来和她一起住。
林志阳可欢喜了,不用和讨厌的人处在一个屋檐下,放了学也不用去挣工分。
但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咱爸妈和三姐、四姐呢?他们也一起搬过来吗?”
小小少年,还很天真。
林溪月组织了下语言,将林世明的病简短地说了一遍。
林志阳睁着一双大眼,都忘了呼吸。
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样?早上阿爸还摸着他的头,心疼他个子不高,还叮嘱他下午放学早点回,带他去抓鱼给他补身子。
他想问阿爸的病能不能治好,嘴张了张,声音完全发不出来。
脑海里闪过很多凌乱的画面:烈日下,父亲佝偻着背在田间地耕种,他和几个阿姐每次生病,阿爸守在床头,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天不亮阿爸就起来挑粪……这些画面像碎片一样撞在一起,让他鼻子一酸,眼泪涌上来,却又被他狠狠憋了回去——阿姐说的,他是男子汉了,他不能哭。
阿爸治病要花很多钱吧?家里有钱吗?以后谁来撑起这个家?这些沉重的问题,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缓缓蹲下来,看着地面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告诉自己要站起来,撑起这个家,但内心只有惶恐与茫然。
林溪月满眼心疼。
他还没满九岁,放在后世还是被家人呵护的孩子,蹲在那里小小一只,承受了他不该承受之重,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残忍。
林溪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告诉你,是你有知情权,也是让你懂得男子汉该有的责任和担当。你还小,你的任务就是学习,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
“嗯。”林志阳轻轻地点头,忽地伸手抱住她的大腿,哽咽地喊了一声“阿姐”。
请允许他这一刻的软弱,往后,遇到再大的事,他也不哭了。
他是男子汉,得扛起整个家。
林溪月也没有过多说什么,姐弟俩互相偎依,却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溪月,你爸怎么样了?”
林溪月望过去,冯昌霖在操场停好自行车,火急火燎的朝她走来。他头脸肿了,嘴角泛着淤青,眼里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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