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冷冷看着苏老太。_k?a.n?s_h`u,p¨u\.*c~o·m¨
苏老太却很满意沈青禾的情绪变化:老娘想要拿捏你,还不是容易得很!
她清了清嗓子,往下说:“不是我非要为难你,可世道艰难,现在粮食多贵?!等过完了灾荒,粮食又是多少钱?比不了的啊!”
这一番话也算有道理。
灾年的粮食和丰年的粮食,的确不是一个价。
有人开始点头。
沈青禾原本的确是打算来要粮食的。
但这样的粮食,她可不能要。
三倍?做梦去吧!丰年和灾年的粮食价格的确不同,但苏老太可说了,今年收了粮后分粮时候还三倍!
今年的粮食,怎么也和现在的粮食差不出三倍的价!
而且,离收成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他们四口人都不说吃多饱,只说不饿肚子,每天就需要两斤半的米。更不要说,现在还有苏临和苏照这两个半大小子。
要保证他们不缺营养,能长高,那就还要再多加一点。
所以,两个月,至少要一百五十斤米。
一百五十斤,一亩地产量也不过是三百斤。
往年,沈青禾和三个孩子,一共也就分一千多斤的稻子,除去了谷壳后,只剩下**百斤的米和一些其他的粗粮。
要真这么借,再出去四百五十斤的米,她手里只还剩四五百斤米。_d.i.n/g.d`i-a_n/s¢h!u.k¨u\.?c.o/m?只能吃半年。至少需要吃半年粗粮。
饿是饿不死。
可也吃不饱。
沈青禾看着苏老太怜悯的样子,冷笑:“我今天不是来借粮的。我是来要粮的!欠我的那些粮,我也不多要,还一半就行!”
苏老太还没说话,朱氏就尖叫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欠你粮了?!”
沈青禾掏出一张纸来:“这是这些年分粮食的单子,往年的不说了。去岁分粮食的时候,少分给我的那一部分还给我。”
朱氏下意识就要拿过去看。
沈青禾一扬手,让朱氏落了个空。
朱氏下意识看沈青禾。
沈青禾要笑不笑:“大嫂,这东西你要是弄坏了,我可掏不出第二份。”
朱氏眼睛一亮。
沈青禾就知道她的上当,于是就慢条斯理地准备把纸收起来。
朱氏当着这多人,也不好明抢,只是说道:“这早就分完了的东西,你当时如果不同意,你当时说出来,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再说了,我们也没到单子……你怎么就能说你少分了呢?”
苏老太则是大声道:“你今天来就是要粮食。算了,算了,三倍你不同意,那我这个做奶奶的,从我的口粮里抠出点来,给我孙子吃!二十斤米,多的我也没有了!你们全拿去换成粗粮,也能撑下去!”
二十斤米,的确不少了。?w_e*n_x^u-e,b~o·o?k′.,c.o¢m¢
换成粗粮,也能换个四五十斤。
听起来的确不少。
但……
沈青禾重复一遍:“你们是听不懂吗?我要我该的那些粮。不是借,也不是你们施舍!要么把我休了,你们养活苏临苏照,要么就把粮食还给我!”
苏照听得害怕,紧紧地抓住了沈青禾的袖子,这回不用演,眼泪鼻涕疯狂往外冒:“娘!娘!娘!你别不要我们!我不吃饭了!我不吃饭了!我不怕饿!我可以吃树皮,吃草,吃泥巴!大哥能吃的,我都能吃!”
他的这些话,听得沈青禾一愣。
沈青禾一把抓住苏照,惊愕的声音都发颤:“你说什么?!”
苏照哭得稀里哗啦:“大哥吃树皮,吃草根,吃泥巴!我亲眼看到的!”
一股难言的酸涩填满了沈青禾的整个胸腔和喉咙,让她既酸楚得想哭,又愤怒得想骂人。
其他人也是惊得不行,有人说:“不可能吧?沈家三房怎么可能过到这个地步?!”
“苏临那孩子……哎。我说他怎么开始挖草,剥树皮!还问村尾王赖子的儿子,他们吃的那种土在哪里挖的!”有妇人喃喃。
这话更是不亚于往滚油里加了几滴水。
要知道,这两年年成不好,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过的。可真过到这个份上还不至于。王赖子家那是一直都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有半年都在吃野菜。
可其他人家,真不至于。
尤其是苏家,更不至于。
还有人忍不住说:“前两天苏举回来,老婶子还让杀了一只鸡呢……”
如果说刚才都还是看热闹的心态,现在,大家则是真的生出了同情来。
苏家一直在村里都是富户,尤其是苏家三个儿媳,都不用下地干活,就这一点,不知让村里其他女人多羡慕发酸。
当然,这种时候,没人同情沈青禾。但现在不一样了啊!一直都文静秀气享福的苏家三儿媳,儿子都开始吃观音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