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少爷十个月时,会说一些含糊的音节,你仔细趴在胸口听了半天,实在没听懂在说什么,于是放弃。
他变得越来越有精神,两只眼睛鼓得大大的,一根普通的木棍在他眼前挥舞两下,严胜少爷就会咯咯笑很久。
你猜想他或许喜欢这个形状的玩具。
于是你拿了一把小刀,趁着严胜少爷午睡、没有你什么事时,你坐在房廊下用刀一点点把小木棍的皮削掉。
你还没来得及给木棍打磨,严胜少爷就会说话了。
大概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你已经不用和严胜少爷挤床了,就这个温度睡褥子的话能把痱子睡出来。
你找了张凉席,往地上一铺,再用布和稻草组装成一个枕头。
托你是严胜少爷贴身侍女的福,严胜少爷每夜分得的冰块你也能享用,在第一次体验有钱人的奢靡日子后,你抱着严胜少爷狠狠啵了两口。
实在太给力了啊你的小菩萨少爷。
而在一个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夜晚,你洗漱完,用毛巾弹飞屋内的苍蝇,照例打算哄严胜少爷睡觉时
“……ら、らん……らん……”
他在说“兰”字。
一边说着,还一边朝你伸出手挥抓,眼睛里倒映着你错愕的模样,止不住的笑,露出刚开始生长的第一颗牙齿。
他或许也觉得自己说出这个字超级厉害,是应该得到你夸奖的。
你却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走前上去抱起严胜少爷,用小声到仿佛害怕第三个人听到的音量,短促地夸了一句“很棒”。
严胜少爷的手还在挥舞,你把他平放在榻榻米上,手分别握住他的手腕,将那双极为稚嫩的手抵在自己唇边。
“来,严胜少爷,跟着我念……”
你说得缓慢又夸张,足以让婴儿去感受你发音时的气流振动和口型变换。
你说
“…お…母…さ…ん…”
“…母亲…”
你慢慢地教着,眼睫垂下去看严胜少爷,他正在好奇地摸你的嘴巴。
严胜少爷虽不说是你生的孩子,却是你一步步从生涩到熟练,悉心教养着养大的。
自己养大的孩子学会的第一个字是自己的名字,你当然开心而自豪,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严胜少爷不是你生的,你只是照顾他的侍女。
严胜少爷的姓氏是继国。
他留着属于继国爹血脉,他属于继国,且毫无疑问是继国的下一任家主。
虽然继国爹做人这方面非常不咋样,但不可否认他把继国族管理的很好,按照这个上升的趋势,严胜少爷在继位时,直接便踩在权力和金钱堆成的尖顶上。
他开口说出的第一个词,可以是“母亲”,也可以是“刀”、“剑”、“武士”等各种各样高大上的词语,甚至是“父亲”,这些都合该如此。
但唯独不可以是一个低贱侍女的名字。
虽然自己承认自己是一个低贱侍女听起来有点像屈服这个时代的淫威、像被这个时代同化。
但这就是事实,你这一世目前而来看,你就只是一个低贱侍女,没必要和别人扯一个已定的事实。
你可不想几日之后的父子见面会上,严胜少爷无意识喊出“兰”字,你还要疯狂给沙币继国爹解释,说服他不砍下你的脑袋。
这太地狱了,你想都不敢多想。
你还小,还只有十四岁,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才不要死在人渣的刀下。
至于自己那些能耐、那些品性、那些属于少女时代的中二和英雄主义……自己记住就好了。
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所相信的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嘛,乖孩子还是多夸奖的。
你眯眼笑起来,把头埋进严胜少爷的胸口,微微用了些力,来回地蹭,把严胜少爷也弄得咯咯直笑。
你们的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重叠。
“哈哈哈——我的好少爷,我的乖少爷,生来就是要当家主的!”你压低了声音,生怕后面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见,“……但你可千万不要想你那个混帐爹一样,做些让爱你的人伤心的事哦。”
或许是你养孩子养出习惯了,总忍不住絮絮叨叨:
“还有还有呢,严胜少爷说的‘兰’,是‘兰花’的‘兰’哦,严胜少爷长大之后,一定会是和兰花一样的君子。”
果然还是要先想出辩解的话才行啊,如果担心地事真的发生了,那命悬一线的时刻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来想,反正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在你教严胜少爷说“母亲”的第二天,严胜少爷就已经能挂着口水含糊着说个大概。
这很好,说明严胜少爷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你真心为他感到高兴,毕竟做一个称职的家主要学习很多很多东西。
等到了第三天,严胜少爷已经能完整说出“母亲”这个词,刚好这天继国爹也要外出巡视城楼,你抱着严胜少爷很轻易就溜进偏院。
这并不是你第一次把严胜少爷抱出来给夫人,但却是严胜少爷第一次记住夫人的脸。
不用你多说什么,严胜少爷就已经朝夫人伸出手索要拥抱,嘴巴一刻不停喊着“母亲、母亲”。
你贴心在旁边补充,并选择掩埋谎言。
“严胜少爷说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母亲’。”你听着自己这样说道,带着蓄谋已久的目的。
这也是你为什么一直坚持把严胜少爷隔一段时间就抱来给夫人的原因。
你不想因为夫人没有参与严胜少爷的幼年时期,就让两人之间生出嫌隙,严胜少爷是夫人的孩子,是夫人宁愿献出生命也要保护的骨肉。
严胜少爷必须爱着夫人,这没得商量。
你笑吟吟地补充,轻声阐述这个既定的事实:“严胜少爷很爱夫人,正如夫人深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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