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深处的青铜回廊里,英格丽德身心巨变。
冰冷的青铜墙壁不再沉默,它们像垂死的巨兽般渗出暗红、粘稠的液体,散发着铁锈混合着腐烂沼泽的腥甜。
这气味钻进英格丽德的鼻腔,直冲脑髓,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在搅动她的神经。
预言者注入她体内的“礼物”——那混合了玛雅毁灭密码与阿兹特克血祭精粹的异域病毒——如同被这污秽激活的毒蛇,骤然撕裂了她血脉深处那层由万年冰川冻结的屏障。
“呃……啊!”
一声痛苦到变形的嘶吼从她喉管深处挤出,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咸腥铁锈味。
这不是战斗的伤痕,而是从身体内部爆发的叛变。她眼前不是青铜回廊的阴森景象,而是碎裂的光影漩涡:
狂暴的维京长船撞碎冰山的景象(船体龙骨上竟熔铸着青铜断鼎的纹路)与苗疆幽暗祭坛上银冠女巫割掌滴血入饕餮鼎口的画面(鲜血落入鼎口,饕餮双目亮起的红光瞬间点燃了整艘虚幻长船的木质纹理,将它们化作蠕动的猩红血管)疯狂叠加、闪烁,几乎要撑爆她的眼球。
她颤抖的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火辣辣疼痛的喉咙,指尖触到的却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冰冷、光滑、带着细小鳞片般凸起的东西——正在她脖颈上蔓延开来的诡异刺青!
左半边是维京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的盘踞图腾,冰冷、蛮荒;右半边则是苗疆传说中孕育生命的蝴蝶妈妈,神秘、妖异。两种图腾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搏斗、撕咬。
耳边是万钧冰川崩塌的轰鸣、维京先祖在风暴中的战吼、苗疆巫蛊摇铃的诡异清音……还有,最清晰也最恐怖的——她自己骨骼深处传来的、细微却密集的“咔哒”声,如同亿万枚微小的齿轮正在她的骨髓里疯狂啮合、组装!
她能感觉到那些冰冷微小的“齿轮”正随着每一次心跳泵出的血流,在她全身的血管网络中高速奔涌、殖民。
它们所过之处,血管壁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无形的冰冷金属膜,血液流过时带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滞涩感和细微的摩擦声。
指尖传来异样感,低头看去,指甲盖下的甲床竟生长出细小、扭曲的金色纹路,如同古老的玛雅太阳历石上的刻痕,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神性,正贪婪地向她的指骨深处钻去!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变得混杂而恐怖。原本清冽如极地寒风的北欧体香,混杂了她自身恐惧的汗味和血腥气,更被一股霸道、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烂龙涎香气覆盖——那是预言者用伪械丹毒素调制出的“反向香料”,是病毒散发出的精神污染信号。
这股气味甚至盖过了青铜回廊本身的铁锈和腐臭。
“杀了……所有带香气的异端!”一个混杂着金属摩擦与古老祭祀吟唱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炸响,那不是她的意志,是病毒接管了语言中枢的咆哮!
她的手臂,那条曾挥舞霜语者战斧对抗无数强敌的手臂,此刻完全失去了控制,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被注入了液态金属般凸起、硬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嗡——!
霜语者战斧感受到了主人体内爆发的混沌与疯狂。
斧柄上那些曾闪耀着勇气与荣耀光辉的卢恩符文,此刻迸射出妖异刺目的桃粉色光芒!光芒如同粘稠的腐蚀性液体,流过冰冷的斧身。
符文本身在光芒中扭曲、变形,古老的如尼文字挣扎着,最终被改写成了阿兹特克祭祀石刀上雕刻的、滴血的献祭图案!
轰!
失控的力量裹挟着腥甜的腐香,战斧带着毁灭性的威势狠狠劈向布满污秽浮雕的青铜廊壁!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炸开!
青铜碎块如同被激怒的蜂群,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四溅飞射!其中一块边缘流淌着暗沉血渍、约莫三寸七分宽的厚重残片,在撞击中被狠狠劈落。就在它脱离墙体的瞬间——
呜——!
一声苍凉、悲怆、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巨鼎悲鸣,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回廊!
这声音穿透耳膜,直抵灵魂,让正在艰难维持暂停场的“械丹”那冰冷的数据流都为之微微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块坠落中的碎片上!
只见那暗哑的青铜表面,两股力量正在激烈地搏斗、显化:
尘世巨蟒耶梦加得那庞大的、覆盖着冰霜鳞片的蛇躯虚影缠绕着一座刺破苍穹的冰山,巨蟒昂首嘶鸣。
然而,那本该是冰冷竖瞳的眼窝深处,赫然镶嵌着一颗闪烁着七彩光芒、不断旋转的玛雅水晶骷髅!
狰狞的饕餮食鼎纹裂开布满獠牙的巨口,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但更诡异的是,那些森白的獠牙尖上,竟悬挂着数个用枯草和兽骨扎成的、苗疆特有的巫蛊草人!草人无风自动,散发着阴邪的诅咒气息。
(这碎片,是两大文明在远古碰撞、融合、对抗又相互依存的活化石!是基因深处埋藏的、带着血腥味的悖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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