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推开门时,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意。会议室里的荧光灯不知何时调暖了两度,周一一趴在桌上睡得正沉,脸颊压着的草稿纸上还留着半道没画完的星图,铅笔滚落在脚边,笔芯在地毯上蹭出点浅灰的印子。
轻点儿。江若深从文件堆里抬头,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屏幕上弹出的保存成功提示框泛着柔和的光。他往周一一那边努了努嘴,凌晨四点才睡,让她多眯会儿。
江夏把手里的保温袋轻轻放在桌上,刚解开绳结,就被一股咖啡香裹住了。是街角那家手冲店的招牌蓝山,他特意让老板多焖了三分钟。叶传刚从打印机后探出头,眼睛还黏在屏幕上跳动的频谱图上,手却已经精准地伸过来,摸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杯加冰美式。
谢了江大首席。他吸溜着喝了一大口,忽然指着屏幕皱眉,你看这段脉冲信号,像不像星源那边发过来的
星源两个字刚落地,江源就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份盖着红色印章的文件,封皮上。绝密。两个字被晨光照得有些刺眼。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放,金属搭扣磕在桌面的声响惊得周一一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抓过桌上的三明治就往嘴里塞。
确实是星源基地的加密信号。江源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两度,半小时前收到的,解码出来只有三个坐标。他顿了顿,指尖点在文件里夹着的星图上,都在猎户座旋臂附近,是我们三个月前标记的潜在观测点。
袁梦琪正用湿巾擦着周一一嘴角的面包屑,闻言忽然停下手:他们不是说要到月底才启动观测计划吗。她翻出手机里的日程表,屏幕上星源基地联合观测项目那栏确实标注着7月30日启动,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表情。是她特意加的标记。
江夏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指尖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调出三个月前的观测记录。屏幕上跳出的三维星图里,三个闪烁的红点正沿着不规则轨迹移动,像三只被线牵着的萤火虫。坐标在漂移,他忽然放大其中一个红点的参数,速度不对,比预设值快了十七倍。
叶传刚嘴里的三明治差点掉出来:十七倍?这要是陨石,早就撞进小行星带了。他抓起桌上的电路图比划,除非是。
除非是有人在轨道上动了手脚。江若深接过话头,指尖在星图上划出条弧线,你看这条漂移轨迹,弧度太规整了,像是被某种力场牵引着。他忽然看向江源,基地那边没说原因
江源摇了摇头,把文件往众人面前推了推:只说让我们立刻启动捕星预案,设备已经从仓库调出来了,半小时后到楼下。他抬腕看了眼表,还有二十五分钟。
周一一嘴里的面包终于咽了下去,她抓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计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突然掺进声惊呼:轨道参数对不上。她把草稿纸转过来,指着上面的公式,按这个速度,三个目标会在今晚十点十七分交汇,位置就在。她的指尖重重落在星图边缘,近地轨道防御圈的盲区里。
空气忽然静了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点轻微的嗡鸣。近地轨道防御圈是去年刚完成的重点项目,理论上不存在任何盲区——除非是内部系统出了问题,或者。有人主动打开了一个缺口。
袁梦琪突然想起什么,点开了基地发来的附加数据包。压缩包解开的瞬间,一张模糊的卫星照片跳了出来,画面中央是个梭形物体,表面覆盖着的反光材料在太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块被遗落在宇宙里的碎冰。
这不是我们的设备。江夏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放大照片边缘,那里有串模糊的字符,虽然被宇宙射线干扰得断断续续,但能辨认出不是任何已知的航天标识,像是。外来的。
叶传刚突然咦了一声,调出设备检测日志:你们看这个。上周三凌晨,仓库里的天眼探测器被动过。他指着日志里的操作记录,时间戳显示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操作员签名那栏是片空白。
上周三。周一一猛地抬头,那天不是叶哥你值夜班吗
叶传刚手里的咖啡杯晃了晃,褐色的液体差点洒出来:我那天根本没进仓库。他急着点开监控录像,画面却在凌晨两点准时中断,变成一片雪花,被黑了
江若深忽然起身,走到存放备用硬盘的保险柜前。指纹识别的嘀声刚落,柜门弹开的瞬间,众人都愣住了。本该存放捕星预案备份的格子是空的,只剩下个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的星源联合项目组字样蒙着层薄灰,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行动了。江源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和他腕上机械表的滴答声渐渐重合,设备快到了,我们按原计划走,把目标先截下来再说。他看向江夏,天眼的参数能恢复吗
江夏已经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的代码瀑布般滚动:可以,但需要时间。他调出探测器的三维模型,我得重新写驱动程序,至少要四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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