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是规划得如同棋盘一般整齐的田野。_a~i_h·a?o\x/i¢a~o`s_h^u,o!..c-o\m/一条条同样由青灰色材料砌成的水渠,纵横交错,将远方河里的水,源源不断地引到田间地头。
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比他们在关中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茁壮。
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那些正在田里劳作的农人。
他们使用的,是一种造型奇特的曲辕犁,一人一牛,便可轻松耕作,效率极高。
他们身上穿的,是崭新的棉布衣裳,脸上没有丝毫的菜色,反而洋溢着一种……一种孔颖达从未在底层百姓脸上见过的,叫做“希望”和“干劲”的东西。
一个年轻学子忍不住,对着一个正在田边休息的老农高声问道:“老丈,请问,蓝田学堂怎么走?”
那老农抬起头,露出一口还算整齐的牙,中气十足地回道:“顺着这条‘水泥路’一直走,看到最高的那个钟楼就是!你们是来参加‘学术交流’的先生们吧?俺家娃儿也在学堂里念书呢!”
“你家娃儿……也在学堂念书?”那学子一愣。
“是啊!”老农一脸的骄傲,“侯爷说了,只要是蓝田县的娃,六岁以上,都得去上学!学费全免,还管一顿午饭!俺家那小子,现在都会算俺一亩地能多打多少粮食了!比俺这老庄稼汉还精!”
老农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所有学子的心上。
全民上学?
一个农夫的儿子,竟然在学算学?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孔颖达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车队继续前行。
他们看到了远处山坡上,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舍,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镶嵌着透明的琉璃,屋顶上立着烟囱,冒着袅袅的炊烟。
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厂房,门口挂着“蓝田纺织厂”的牌子。一群群穿着统一工装的女工,在下工后,有说有笑地结伴而出,手里还拿着刚发的工钱,讨论着要去买些什么。
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个冒着滚滚浓烟的,如同怪物般的巨大建筑群,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蓝田钢铁厂”。
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
这是……迷茫和恐惧。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这里的一切,都遵循着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却又高效得可怕的秩序。
这里的人,无论是农人还是工人,都展现出一种让他们感到陌生的精神面貌。
这真的是大唐吗?
为什么这里,和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长安,宛如两个世界?
终于,蓝田学堂那高大的,融合了唐风与某种奇特风格的建筑群,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x·i?a,o·s h/u,o.n_i!u\.`c~o.m\
学堂门口,没有官员,没有仪仗。
只有程岩,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带着数百名同样穿着统一青色学子服的学生,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些学生,一个个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脸上带着自信和好奇。
当孔颖达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侯爵,和他身后那群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学生时,他原本准备好的,所有关于“学问正统”的质问,所有居高临下的训斥,一瞬间,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程岩,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风尘仆仆,神情或震撼,或迷茫,或不忿的弟子们。
一场还未开始的辩论,他似乎……已经输了半筹。
“孔祭酒,一路辛苦。”程岩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躬身一揖,“蓝田学堂,恭候多时了。”
孔颖达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是谁?
他是孔圣后人,国子监祭酒,当世大儒!他代表的,是传承千年的儒学道统!
岂能被这些“奇技淫巧”所动摇心神?
“程侯客气了。”孔颖达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恢复了那份属于大儒的威严和气度,“老夫奉陛下之命,前来与蓝田学子交流学问,不敢言辛苦。”
他的目光,扫过程岩身后那些精神抖擞的学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程侯这蓝田县,倒是……别开生面。”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孔祭酒谬赞了。”程岩笑了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是让百姓们能吃饱穿暖,有点活干,有点钱赚罢了。算不得什么。诸位远来是客,请入内奉茶,我们再慢慢‘交流’。”
众人被引入了一间巨大而明亮的讲堂。
这讲堂的布置,再次让孔颖达等人感到了新奇。
没有蒲团,而是一排排带有靠背的木质桌椅。正前方,是一块巨大的,涂成黑色的木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粉笔字迹,似乎是某种复杂的符号和公式。
分宾主落座后,有学堂的学生端上了茶水。
那茶水,装在一种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琉璃杯中,让见惯了各种精美瓷器的才子们,又是一阵小声的惊叹。
“程侯。”孔颖达没有心情品茶,他直接开门见山,“客套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 新2#?快|(陛下让我们来,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