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沙瑞金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迅速接起听筒。′n.y\d·x~s¢w?.~c-o/m~“瑞金书记,是我田国富。”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沉稳,背景里能隐约听到走廊的脚步声。
“说吧,老田,查清了?”沙瑞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汉东省地图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标注着汇龙集团总部的位置。窗外的阳光斜斜切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田国富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调查组那边己经核实,陆云省长今天和调查组的对话内容很明确。他重点强调要区分情况,对汇龙集团股东不能一概而论。”
沙瑞金眉头微蹙,手指停在地图上:“具体怎么说?他有没有为某些人开口子?”办公室里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没有,”田国富的语气很肯定,“陆省长明确要求,对仅投资未参与经营管理、且没有违法行为的股东,要保障其合法权益。但对参与违法犯罪的,强调必须依法处理,该抓的抓,该拍卖资产的绝不手软。”
沙瑞金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他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具体的企业或个人?”杯沿的茶渍记录着常年累月的使用痕迹,就像汉东官场那些难以言说的旧习。\三?八?墈¢书*蛧′ ′追¨罪?鑫~璋·截¢
“特别提到要注意方式方法,”田国富补充道,“他担心处理不当会导致投资商外逃,影响汉东经济大局。反复强调一切都要在法律框架内进行,不能突破底线。”
听到这里,沙瑞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看来陆云还是有底线的,没有糊涂到为了派系利益不顾原则。这点比我预想的要好。”窗外的风卷起梧桐叶,在窗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田国富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表态。原本还担心他会为叶开来那边的人打招呼,现在看来,分寸把握得还不错。”走廊里传来秘书低声汇报工作的声音,很快又恢复安静。
沙瑞金靠向椅背,目光投向墙上的《汉东省发展规划图》:“他这个顾虑不无道理。汇龙集团估值三百多亿,牵扯面太广。真要是处理不当引发资本恐慌,投资商纷纷撤资,汉东经济下滑,我这个省委书记脸上也无光。~幻.想/姬 ?勉_废`岳 黩`”
“您说得对,”田国富深表赞同,“现在全省都在看我们怎么处理汇龙案。处理好了,既能彰显反腐决心,又能稳定经济;处理不好,很可能两头不讨好。”电话线路传来轻微的杂音,像是谁在远处翻动文件。
沙瑞金手指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老百姓看的是我们能不能把贪官污吏绳之以法,投资商看的是我们能不能保障合法权益。这两者必须兼顾,不能偏废。”阳光逐渐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省长在会上特别强调,不能因办案影响经济大局,避免引发动荡。”田国富补充道,“调查组组长己经表态,会重点打击赵瑞龙的非法所得,保障合法股东权益,注意方式方法。”
沙瑞金微微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这样就好。只要守住法律底线,不搞扩大化,也不姑息纵容,那就出不了大问题。汉东的经济经不起折腾,稳定是大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烫得舌尖微微发麻。
“那我们还需要继续盯着这件事吗?”田国富谨慎地问道,背景里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走廊里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停在了田国富办公室门口。
沙瑞金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既然陆云能把握好分寸,守住底线,那就不必过度关注了。我们的精力要放在深挖赵瑞龙背后的利益网络上,看看还有哪些官员牵涉其中。”墙上的挂钟敲响了西下,沉闷的声响在办公室回荡。
“明白,”田国富的声音透着干练,“我会让调查组继续深入调查,重点排查与赵瑞龙有利益往来的公职人员。绝不放过任何违法线索。”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田国富低声说了句“稍等”。
沙瑞金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告诉调查组,既要大胆办案,又要细致稳妥。遇到重大问题及时汇报,不要擅作主张。特别是涉及到重要官员的时候,必须严格按程序来。”远处的楼宇亮起了点点灯光。
“请书记放心,我会传达您的指示。”田国富的声音重新传来,背景里的敲门声己经停止,“对了,叶开来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今天在调查组会议结束后,回去就部署了宣传工作,要求及时发布清查信息。”
沙瑞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会借势。让他宣传去吧,正好借此机会向外界展示我们依法办案、保障权益的决心。但要提醒他,宣传必须实事求是,不能夸大其词,更不能掩盖问题。”茶杯里的茶叶渐渐沉了下去。
“我会注意的。”田国富应道,“叶开来还要求宣传中强调‘主动配合者将获公正对待’,这倒是能起到一些引导作用,或许能让更多涉案人员主动交代问题。”钢笔再次划过纸张,发出清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