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此时市公安局指挥中心里,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在挂掉我的电话。
他就是高志雄。
当他看到屏幕上东关派出所的出警记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可能想不到,我给白条的报警电话是高志雄的私人电话。
高志雄随后以私人身份拨通了赵刚的电话,他是这样说的:
“赵所长,有人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在你的辖区东关废弃煤厂,正在发生绑架贩卖人口的事件。”
“哈哈,高秘书,你是嫌我太闲,故意给我找活呢对不对?那还不如晚上我请你喝酒,我们兄弟好好叙叙呢!”
“不,赵所长,我没有开玩笑,报案人说被绑架的是魅影影业的李美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李美英?”赵刚惊呼:“李美英也有人敢绑?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想也能想到,对方的实力一定比李美英强,赵所长,你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敢不敢去老虎头上拔毛?”
赵刚一愣,说:“高秘书,你是不是知道对方是谁?”
“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戏码正在你的辖区上演,就看你赵所长胆子这次是不是真的大了?”
赵刚人如其名,刚正不阿是出了名的,一听这还了得,法治社会敢堂而皇之绑架贩卖人口?
于是乎,他请示也不请示,立马带着自己的手下朝废弃煤厂去了……
三天后的晨会刚散,东关派出所的办公桌上还摊着昨夜的接警记录。
赵刚正低头核对数据,走廊里突然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脆响。
他抬头时,市局纪检组的两个人已经站在门口,其中穿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捏着份文件,封皮印着“内部通报”四个烫金大字。
“赵刚同志,市局决定对你做出调岗处理。”
中山装男人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因处置废弃煤厂事件时存在程序疏漏,造成涉案人员脱管,即日起调任红泥乡派出所做普通警员。”
赵刚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
他想起三天前那个午后,自己带着十五名警员踹开废弃煤厂铁门时的景象。
——冯熊英正坐在生锈的铁皮柜上抽雪茄,他的手下把李美英等十四个人像羊一样关在一间屋里,他的手下正在毒打报警人。
“当时人赃并获,有视频,有录音。”赵刚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他拉开抽屉翻出卷宗,“笔录、照片、录像全在这儿,怎么就成了程序疏漏?”
“冯副总第二天就提交了行政复议。”中山装男人翻开文件。
“他说那是商业谈判引发的误会,李美英已经出具谅解书,称自己是自愿留在煤厂协商合同。至于那十四个人,是他公司的演员,只是恰好在场。”
赵刚猛地攥紧拳头,卷宗边缘被捏出褶皱。
他记得那天把冯熊英塞进警车时,对方隔着铁栏冲他笑:“赵所长,明天这个点,我在‘云顶’喝茶,你来不来?”
当时只当是狂言,没承想第二天一早,拘留室的门就空了。
冯熊英用一张保外就医的诊断证明,在市局领导的“特批”下出了看守所。
“李美英的谅解书是被逼的!”赵刚的声音撞在墙上,“她助理偷偷告诉我,冯熊英用她女儿的留学签证威胁她!”
“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中山装男人合上文件。
“更重要的是,黑岩集团昨天向市局捐赠了三辆巡逻车,冯副总还受邀参加了警企座谈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高秘书特意交代,说你是个好同志,就是性子太急。”
赵刚忽然想起高秘书电话,高志雄在那头说“敢不敢去老虎头上拔毛”时的语气,此刻才品出淬着的蜜糖与砒霜。
他盯着墙上“执法为民”的匾额,忽然觉得那四个字烫得人眼睛疼。
收拾东西时,年轻警员小陈凑过来,手里捏着张冯熊英出现在机场VIP通道的照片:
“哥,他昨天飞澳门了,朋友圈还发了赌场的图。”
赵刚把警号摘下来,放在抽屉最深处。那枚银质号码牌被他摩挲了五年,边角都磨圆了。
“把卷宗归档吧,按‘误会’处理。”
他背起帆布包,走到门口时回头,“以后出警记得多拍视频,尤其是涉及大人物的时候。”
小陈则流着眼泪点头,依依不舍看着赵刚走出院子。
红泥乡派出所的院子里堆着半车玉米,老所长正蹲在台阶上啃苹果,看见他来赶紧起身:
“小赵来了?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呢。”
“老所长辛苦了,我是个犯了错的人,来就来了,你不用专门等的。”
“可不能这么说,犯错归犯错,可没犯错的时候,你是整个龙城警队的标兵呀,年年拿红旗有目共睹,我不如你呀。”
“老所长你就别提那些陈年往事了,丢人。”
“不。”老所长长叹一口气:“这次的事我听说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黑岩集团仗着财大气粗欺负人,别说你一个小小所长,就是市长也得仰她鼻息,你调到这里来,是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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